面的小島,最後點了點頭:“我想我不會讓你走第二趟的。”
知喬轉過身,穿上救生衣,拿起船槳向岸邊的皮划艇走去。經過這麼多天的比賽,她已經有些筋疲力盡,可是她很高興,她正在做和將要做的,是她應該做的事。
她沒有超乎常人的智慧,沒有如大海般寬廣的胸懷,但如果說她從父親那裡繼承了什麼的話,她想,也許就是對人生的責任感。
很小的時候,她就懂得要對自己負責,要對她所愛的生活負責。所以她始終堅持著,無論做任何事她都堅持不懈。海面上的風不大,可是駕著皮划艇獨自行走於海浪之間,還是需要有一種堅定的毅力。
她想起父親曾對她說的海的信仰,想起老媽每次吃到她做的早餐時高興卻又不動聲色的表情,想起三年來始終默默地坐在她身旁的老夏、阿庫以及鯊魚,想起在夏日的午後如兄長般安慰她的馮楷瑞……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可是最後的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總是周衍。他常常安靜地、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眼神裡卻透露著許多,只是過去的她從沒有想到原來他與她有著這樣的聯絡。
忽然之間,知喬發現自己竟如此地慶幸,慶幸她病危的那一晚父親並沒有急著趕回來,而是陪在他身邊。他們都曾奄奄一息,最後卻又都被救了回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們的相遇不是從他第一次撐著紅傘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天開始的,而是……在更久更久之前,某一個人生的轉折點上,他們就曾素未謀面地相遇。
小島不遠,卻也不近。但無論如何,知喬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靠岸了。
降靈群島的夕陽在天空中的顏色是紫紅色的,這是一種很特別的顏色,至少,很少在其他地方看到這樣的顏色。知喬和周衍向終點奔去,沿途有許多遊客微笑著對他們股掌或歡呼,但在知喬的眼裡,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主持人今天依舊是一身白衫,嘴角的角度像是經過千萬次的練習後計算出了一個精確的數字,每次面對鏡頭的時候,他都能恰到好處地露出那口白牙。
“恭喜你們!”他激動萬分,就好像他們是凱旋歸來的英雄,“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比賽之後,你們終於來到終點!”
知喬很想上去扯著他那件漂亮的白襯衫的衣領說:“別廢話了,直接講重點吧!”
可她終究沒有那麼做,而是和周衍並肩站在一起,又忍受了一會兒主持人的聒噪後,終於從他那口白牙中吐出幾個字:“恭喜你們,最終獲得了——第二名!”
知喬先是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周衍。後者給了她一個坦然的眼神,她也同樣如此。然後,他們再一次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只是兩個攜手走過比賽的人,慶賀彼此的勝利。
誰說第二名就是輸了?在這十幾天裡,他們贏得的,也許是比名次更重要的東西。
她能夠感覺到他擁著自己的手臂是如此的有力,她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想投入他的懷抱。很多時候,生命的意義在於不斷前進,在過去的這十幾天裡,他們就是如此,從不間斷地前進、前進、再前進。
他們到達了一個終點,但這終點只是人生路上的某一點,甚至於,這會是另一個起點。
知喬忽然意識到,即使沒有贏得比賽,即使沒有獎金,她也已經得到了人生最寶貴的禮物——愛、理解、以及對生活的信念。
“我會繼續把節目做下去。”知喬把頭枕在周衍的肩膀上,他的麻質襯衫皺巴巴的,上面汗水混合著海水,有一股鹹鹹的味道。
她忽然很想笑,那個常常在鏡頭前穿著優雅的襯衫與西褲的周衍,也有如此邋遢和狼狽的時候。
“我會繼續把節目做下去,”
她又說了一遍,“也許很困難,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