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裡面或者是熱水,或者是熱油,此時已經燒開,正在咕咕地冒著泡。此外,還有上百個士兵手持撐杆,嚴陣以待,一旦韃子的雲梯搭上城牆,他們就會立刻用撐杆將它推開。若無法推開,其他計程車兵便會將滾石、檑木、石灰、熱水、熱油等物向爬上雲梯的韃子砸下去。
天空星光點點,地面上慘叫連連。城牆上已經燃起了許多火把,透過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壓壓成片的韃子正拿著雲梯向城牆前進,他們身後,弓箭手不停地將利箭射向城牆,為他們開道。城牆上的弓箭手們也不斷地予以回擊,阻止韃子的程序。一旁的青雲山無言地靜靜佇立,悲憫地看著發生在它角落下的這一幕人間慘劇。
“大人,韃子人數太多,是不是可以開炮了。”嚴炳登上城頭檢視了一下敵情,立即下來向王遠稟報。
張家堡的城頭有兩座炮臺,雖然安在那裡有幾個年頭,但是除了最開始試驗式地放了一、兩炮,以後再也沒有啟用過,擱在那裡成了擺設。一是因為這幾年沒有遇到過大舉進犯的敵人,二是這火炮射程有限,又不易調整方向,發射速度慢,裝藥操作複雜費力,往往還沒有準備好,敵人就跑出了射程範圍,所以派不上用場。此時,黑壓壓的韃子撲來,這火炮卻也正好可以發揮它的威力。
王遠重重點了點頭,面色沉重之極,心裡也泛著嘀咕,這火炮幾年未用,前幾日才將武器庫中的炮彈尋出,也不知放了這麼幾年,還有沒有效……正有些忐忑,卻突然聽到“轟——轟——”的兩聲巨響,好像春雷響徹天際。卻見城牆外冒出一股濃濃的煙霧,聽得到韃子慘叫連連,整齊的腳步聲也變得慌亂。
宋芸娘躺在炕上,剛剛合上眼勉強入睡,突然被急切地鑼鼓聲、號角聲驚醒。她猛然坐起,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上湧入心頭,又直衝頭部奔去。她迅速披上棉襖,摸摸索索地點著油燈,快步走出房門,卻見張氏、李氏等人也紛紛驚醒,都哆哆嗦嗦地出現在院子裡。
“韃子攻城了?”李氏緊張地問。芸娘默然不語,只輕輕點了點頭。她努力聽著從城門方向傳來的嘶喊聲,試圖想聽到其中是否有蕭靖北的聲音,可是一切都只能是徒勞。
王姨娘和蕭靖嫻也驚醒了,都戰戰兢兢地走出房門,看到芸娘等人已站在院子裡,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得“轟——轟——”的兩聲巨響,地面都在劇烈地震動,屋頂上的瓦片、房屋上的門框和窗稜也在不停地抖動。
眾人都唬得嚇了一大跳。“怎……怎麼啦?是……是不是韃子已經破城了?”李氏結結巴巴地問著,芸娘不語,面色極其慘白。
這時,屋內傳出了鈺哥兒害怕的哭喊聲,王姨娘急忙回房去照看哭鬧的鈺哥兒。
此時,大多數人家都被驚醒,張家堡沸騰了起來。巷子裡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急促而凌亂,其中還夾雜著孩子的哭嚎聲,越發令許家小院裡的幾人心慌不已。
“砰砰砰”,院門上傳來急切的敲門聲,張氏和李氏他們緊張得面面相覷,呆呆站著不敢移動。嘈雜的聲響中,依稀聽得宋思年的聲音在門外喊著:“芸娘,是我。”宋芸娘心中略定,忙快步走過去開啟門,卻見宋思年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語氣急促而顫抖:“韃子攻城了,聽說,死傷了好多。”
李氏臉色一下子慘白,她緊緊抓住芸孃的手,身子不斷地顫動。芸娘努力穩住心神,強作鎮定,輕言勸道:“蕭大哥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情的。”
蕭靖嫻也忙說:“是的,是的,母親,四哥武功高強,韃子傷不了他的。”
李氏略略心定,心裡卻仍是七上八下,她死死抓住芸孃的手,就好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芸娘剋制住內心的緊張,鎮定地安慰李氏。
宋思年看著這一屋子的婦孺,關鍵時刻發揮了他男子的作用,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