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景凝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默默許願。
晨曦第一縷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灑在大地上。
碧桃浸溼了帕子,為辛夷沾去額頭上的汗珠,她動作極其輕柔,面上卻無一絲表情。
她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世子親自吩咐的任務。
熬了小半夜,碧桃的眼下黑了一片。
昏睡中的辛夷,面上癢癢的好像被羽毛拂過,她眼皮抖動後,緩緩睜開眼。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辛夷條件反射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對上了一雙沒有波瀾的眸子。
那雙眸子似乎驚到,瞬間浮出幾分半真半假的關懷,帶著驚喜說:“你醒了?”
這敷衍能騙得過孩子,卻瞞不過辛夷,她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人,聚起力氣道:“謝謝你的照顧,木桃姐。”
碧桃拿帕子的手一滯。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回到:“應該拜謝世子才對,還有,以後叫我碧桃吧。”
她說世子二字時輕快嘹亮,眼神裡有遮不住的驕傲。尾音碧桃二字卻含混模糊。
凡是自持矜貴的人家,最愛給奴僕賜名,顯示主家的仁愛寬廣。
殊不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庶人名姓亦有尊嚴。
辛夷沒在木桃還是碧桃這個話題上糾纏,剛受了人恩惠,便戳其傷疤,她沒那麼無恥。
昨日麻木的傷口猛地抽疼,辛夷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只是一個半大孩子,碧桃卻有一種心事被洞穿的感覺。剛巧辛夷吃痛表情落入眼中,她擰起帕子說:“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我這就找火武大人去。”
她離去時胳膊蹭到木門,撞到了傷口。身子冷不丁抖了一下。
木屋中別無他人,辛夷咬著牙,將腦袋慢慢轉向昨日受傷的地方,視線掙扎著移了上去。
傷口已經用白色的棉布紮上,邊緣處,帶著幾點圓珠筆尖兒大小的血跡。
昨日一幕飛快在辛夷面前回放,她皺巴著一張小臉哀憐到。她昨日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
都怪柳那傢伙煢煢無依的樣子,意外勾起了辛夷對歡姐兒的念想。
她昨日朦朧間,彷彿看到了長大後的歡姐兒,在墳前憑弔她的樣子。
傷口處再次發痛,辛夷呲著牙,後悔昨日那不假思索的一推。
頂著八歲的身子母愛氾濫。她真是抽風了。
碧桃出了茅廬,打眼就看到,束手而立在金武火武兩人之間的世子。
她理好衣角,步履翩然走去。
“你怎麼出來了。”
柳元景清冷的聲音傳來,碧桃躬身行禮回道:“稟世子。辛夷醒了,我來請火武大人。”
火武聞言,目光投向世子,待他點頭後,欠身離去。
他沒看自己,碧桃餘光窺視著世子,失落的跟著火武離開。
每當靠近世子時,碧桃的就會生出撕扯不清的期盼。
穩健的腳步聲響起,辛夷仰臉,門口處籠上陰影,一個健碩男子出現在眼前。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辛夷,屋子在他身形的對比下,顯得十分逼仄。
“呃。”
陌生男子忽然扣住自己的手腕,辛夷驚了下,想往回收,奈何胳膊痠軟使不出勁兒。
“小姑娘別緊張,我是世子爺的護衛火武。”
這個聲音,辛夷猛地抬頭脫口而出:“不要砍我胳膊,我不要做殘廢。”
昏迷時,像雷一樣,劈得她猝不及防。
辛夷過激的反應,讓火武分外尷尬。
正在此時,門口處又多了一個人,柳元景目光掃過滿臉驚懼的辛夷,開口道:“沒人砍你胳膊,火武,她怎麼樣了。”
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