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酒意,顧齊雍試探性的問:“轉眼兩年過去了,文秀和靜齋也長成大人了。讀書寒苦寂寞。你們可曾思戀家鄉。”
提到家鄉,林然手腕一僵。他想家,如何能夠不想。他還想那個一直在夢裡夢外,衝著他微笑的人兒。然而兒女情長之事,又怎好在山長面前表露。
故而。林然斂顏一笑:“回夫子的話,讀書乃是人生樂事,學成之日,還家亦不遲。”
“靜齋說的對,文秀私以為然。”
朱文頷首應和,兩人都沒有表現出戀家的心思,顧齊雍對兩人的回答十分滿意。
這兩年白露書院又新晉不少門生,顧齊雍最滿意的還是林然和朱文。兩人天資聰穎,為人不驕不躁。不像有的學子急功近利,經典尚未通讀,只想藉著顧齊雍的人脈往上爬。
對待這樣的學子。顧齊雍著實不喜。讀書人首先要有風骨,其次便是為國為民之忠心,最後才是個人名利。
閒話說開,顧齊雍又關心著兩人往日吃穿用度,問他們可有不適的地方。
待最後,顧齊雍話鋒一轉。突兀問到:“文秀你和靜齋二人,年紀也大了。家中在婚配上。可有為你們安排的意向。”
顧蘭苼默默低下頭,拿筷子撥弄著盤中花生,耳朵悄悄豎起來,靜聽林然的答案。
驀然被問及婚嫁,朱文和林然都有些措手不及,朱文瞧了一眼皓頸低垂的顧蘭苼,很自然的回到:“文秀一心向學,早已叮囑過家中,婚嫁之事無需操之過急。”
顧齊雍呵呵一笑,評到:“如此也好,明年開了恩科,狀元及第後雙喜臨門不錯。”
至於林擾民,沉吟之後,腦海中辛夷的笑容輕輕拂過,有關他和顧蘭苼的流言,同時掠過腦海。
明知山長話中有話,林然還是在遲疑片刻回答:“稟夫子家中前些日子傳來訊息,似是為靜齋說了一門親事。”
河源縣和肅陽之間隔山隔水,林家有沒有為他定親,無人能夠考證。林然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有些慚愧又有幾分釋然。
在他心中,早就將辛夷視為未來妻子。即使家中還沒有提親,早日說出來,也好過被人誤解。
顧蘭苼很美也很好,林然不是不知書院中有多少人傾慕於她。但是他心中有了辛夷,又怎能看到別人的好。
倒是顧齊雍從不曾聽過林然議過親事,猶記得他初上山,也曾提及對於婚嫁之事,尚且年幼待日後再說。
沒想到也有一年多的功夫,林然忽而議親。
顧蘭苼拿著筷子的手猛然一抖,硃紅色的筷子,一根滾到了桌子上。
她順手將另一根筷子也並在了桌子上,然後抬起頭慌張的說:“爹爹慢用,娘,苼兒吃好了,先下去了。”
顧蘭苼提起裙裾,沒再看林然和朱文,逃也似的匆匆離去,彩蝶在她身後緊跟著,主僕二人踢踏的腳步聲,在長廊中格外響亮。
原本歡愉的氣氛,在顧蘭苼離席之後,驟然冷落下來。
顧齊雍面色有些尷尬,他本想順水推舟,暗中提點下林然,將兩人小兒女議親的事兒,擺到明面上。
卻沒料到,林然竟然議了親事。
訕然之下,顧齊雍伸手捋了把鬍鬚,嘆道:“苼兒無狀,惹你們笑話了。沒想到連靜齋也到了議親的時候,家中若有好訊息,一定告訴為師。若沒尋到合適的,也無需心急。”
顧齊雍如是說到,林然在點頭應是。
家中根本沒有給他說親的打算,這親事又怎麼能成。不左右,能推一日是一日,林然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朱文手中又飲了一杯薄酒,夫子態度分明,方才問他是否婚嫁,只是順便而已。
顧蘭苼離去的身影,時時在他腦海中閃現,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