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是他!
堅掩在袖子下的手指不自覺地蜷顫了幾下,他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不是常人,他剛才變出茶具的那一手顯然不是街頭藝人漏洞百出的變戲法。
三人坐成一個三角形,不管堅的目光是怎樣的顫動驚詫,也不管冥真眼底的寒意有多凌冽,邪王自顧自優雅泡茶。未幾,他端起一盞嫋嫋升煙的香茶湊到冥真身前,輕柔含笑道:“噥,你最喜歡的雪蓮清茶,嚐嚐看,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味道。”
………【216 收起你的小心思】………
冥真沒有伸手去接,輕抬下顎盯著他的眼睛,眸色冷冽,冷然道:“我說過,我脾氣不太好。”
邪王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他掩嘴低低輕笑,彎身將茶放到案几上,食指沾了些茶水送進嘴裡吮了吮,面色清寒下來,顰眉嫌惡道:“味道變了,難怪你不喝。”
說著,他旋身盪開衣袍,紅衣翻滾過案几,前一秒還汩汩冒著熱氣的茶具一眨眼不知所蹤。
堅僵直著的後背略一抖顫,面上神色倏地緊繃,唇瓣輕輕抿起。這是什麼?妖法嗎?
冥真冷然一哼,拂袖起身,夜幕般偉岸的身板山一般頓立在邪王跟前,“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再有下一次我不會輕饒你,大不了就是再受一次斷指之痛!”語罷,他冷冷瞥邪王一眼,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狠厲之色,大步朝前擦著邪王的肩膀走開。
邪王原本閒適輕笑的面容陡然一顫,身形毫不掩飾得虛晃了幾下,他垂下眼簾,幽幽地看向冥真放在身側的右手,眼波掠過小指邊上的深色傷疤,眼底急閃過一抹傷痛,臉色竟是驚到雪白。
魔界眾人皆知,魔君冥真右手本是六指,而他邪王不是別的事物幻化而成,就是那多餘突兀的第六指。
萬年前,冥真親手截斷那第六指,二十三天不眠不休,精心雕琢出一個精緻無缺的人形,凝視著人形完美妖豔的臉以及絕佳的體型,冥真對自己的手藝感到驚訝,喜悅之餘,他賦予了這第六指鮮活的生命,併為他起名邪王,寓意他將成為邪惑無雙的妖美之王!
大不了就是再受一次斷指之痛!他竟要為了那個女人殺他!
邪王趔趄著後退一步,腳下一軟,跌坐在椅子上。長垂落,掩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此時是怎樣的神情,只聽見他暗啞若痴狂的笑聲悶雷般隆隆響起。他笑得癲狂,身軀花枝亂顫般搖晃不定,胸膛急遽起伏,好似有一口悶氣堵在胸腔裡噴吐不出,那聲嘶力竭的笑聲如刀片貼著碗口哧得劃過,聽得人心裡糾痛著顫。
堅忍不住皺緊眉頭,額角的神經狠狠抽了抽。
冥真頓住腳步,微一傾側頭顱,視線卻不是看向邪王的方向,他衝堅略一點頭,繼續朝前邁步,每一腳都邁得極大,偏偏度卻只是常。他踏出一步,邪王痠痛的心就加一分創傷。
堅亦不再看邪王一眼,微低下頭,緊跟著冥真離去。
邪王就那樣半倚半癱在椅子裡,悶悶的自嘲般的低笑源源不斷地哽出他的喉嚨。
程汐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明,她微一動脖子,落枕般的刺痛使她忍不住齜牙直抽冷氣。心底暗暗咒罵了蒼燁茗幾句,她按住痠痛的後頸,爬起身來打量四周的景象。
這屋子顯然比昨夜的要小上幾分,看來是換了地方了,索性她手腳未被束縛,剛要下床四下勘探,屋外卻響起一片嘈雜的喧譁聲。
………【217 人不見了!】………
程汐屏了呼吸側耳去聽,模糊聽到幾聲見過太子殿下啊,有失遠迎啊什麼,看情景是來客人了。
程汐連忙跳下床來,輕踩一個翔術步法,本該劃飛出去的身子卻突兀地依舊停滯在原地,心頭突的一跳,程汐又驚又詫地換了個步法,連踩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