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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頭倒在床上,過了許久,耳邊傳來敲門聲:“凌烈……”
凌烈翻身坐起:“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無傷,我走了誰來陪你呢?”
練無傷一怔,心裡某處彷彿被觸動了一下,半晌才道:“我不需要人陪。”
“不,我知道,你需要的。”他知道,無傷其實並不喜歡寂寞,也許他不擅表達,但一個輕易就會對別人付出關切和愛護的人,怎會是天性冷漠?
凌烈清澄的目光看向練無傷,那裡面有關心、敬慕、眷戀,還有難以言喻的縷縷深情,像潺潺的溪水默默流進練無傷心中,慢慢的,慢慢的,有什麼地方開始融化了。
“好,我和你一起走。”
凌烈大喜,當即收拾起衣物細軟。天色已晚,為防有變,練無傷還是決定趁夜下山。出了門,想到今生也許再不能回來,兩人都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
半晌,練無傷拉住凌烈的手:“走吧。”
沒有月,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兩人邁步走進樹林,忽然,練無傷全身一緊,朗聲道:“哪條路上的朋友,請現身吧!”
林中傳來一聲大笑:“果然是高手,好耳力。”
四個人一字排開,緩緩從林中走出來。峨冠,鶴氅,都作道家打扮,相貌各異,年齡卻相仿。其中一個更是舊識。
“神犀道長,這是什麼意思?”
神犀子冷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們的來意大家心知肚名,把這小子留下,閣下要去哪裡隨便!”
練無傷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戰免不了。”手掌一翻,長劍出鞘。
幾名道人互看一眼,分四個角站定。神犀子道:“這是我們嶗山震山絕技『四象陣』,你若後悔還來得及。”
練無傷不答,回頭看凌烈:“等會兒你守在外面,不許進去。”
“不,我和你一起!”
練無傷皺眉道:“你不聽我話了嗎?”
“我……”凌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武功,跟人家差得太遠,硬要插手只會拖累無傷?可讓他眼看著無傷為自己拼命,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那滋味可比什麼都難受。
可恨,為什麼每一次都要躲在無傷身後,要他來保護自己?為什麼自己只有身體長得比無傷高,本事卻那麼不濟呢?不,總有一天,他要成為最強的,成為無傷的依靠!
他心裡胡思亂想,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住前方——那邊已經開戰了。
幾個道人並沒有吹噓,這“四象陣”果然厲害。若論單打獨鬥,練無傷武功要高出四人許多,可是排成陣法,他竟久攻不下,還接連幾次遇到險招。
漸漸的,練無傷的力氣似乎衰竭下來,身法不如以前靈活,劍招也呆滯許多。一名道人挺劍急刺,正中練無傷的肩膀!
“無傷!”
凌烈驚叫。與此同時,白光閃過,一道閃電直擊而下,眾人眼前都是一花,緊接一聲慘叫傳來,有寶劍“噹啷”落地的聲音。一名道人倒在地上,其他三人則紛紛向後躍出。
“昊天劍法!他用的是劍法!”那受傷的道人忽然叫了起來。
其他幾名道人一聽,都是又驚又疑:
“昊天劍法?那不是昊天門的絕技嗎?”
“昊天門不是都死絕了嗎?”
一個個震驚地望著練無傷,不自覺地後退。
“無傷,你沒事吧?”凌烈跳到練無傷身前,見他左肩鮮血兀自滴落,想也不想撕破衣襟為他包紮。
“無傷?你叫他無傷?”神犀子恍然大悟似的叫道,“他是練無傷!昊天門棄徒練無傷!”幾個人看著練無傷,眼神奇怪已極。
凌烈怒道:“不許你們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