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來,點兩片寧心養神的香料,再以湯藥調養,自然沒事了。
“年紀大了,聽不得不好的訊息。”醫生教訓道:“以後注意,不管是什麼變故,最好不要在老人家面前提及。”
韓瑞連忙點頭,由衷拜謝,奉上了診金,客氣送醫生走了,畢竟這個時代,醫生也屬於稀缺的資源,能不得罪儘量不要得罪,免得哪天求上門去,人家袖手旁觀也就罷了,就怕暗暗使壞,恐怕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到底是京城的名醫,醫術肯定不是小地方的鈴醫可以比擬的,給了些藥粉,開水沖泡,以毛巾蘸染,小心翼翼在虞世南的額頭上輕抹片刻,他就慢慢開始有了甦醒的跡象,只聽長長呼氣,虞世南睜開迷朦的眼睛,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半響之後,在韓瑞的招喚下,才漸漸清醒過來。
韓瑞如釋重負,輕聲問道:“虞公,感覺如何?”
畢竟是經歷了多年的風雨,一夜之間,親人喪盡的悲痛,也熬了過來,虞世南自然沒有那麼容易垮下,眼睛含淚,悲傷道:“心痛……”
一句之後,虞世南沒有說話的興致,輕輕閉上了眼睛,帶上的悲慼之意,愈加的濃郁,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也是枉然,不過除此之外,還能做些什麼?韓瑞卻想不出來,只得一遍一遍的,重重複復的開解。
順變,節哀,保重,說得口乾舌躁,虞世南終於有些反應了,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低聲說道:“符節,且讓老夫安靜片刻。”
得,自己不煩,人家倒煩了,韓瑞連忙閉嘴,悄無聲息的起身,小聲道:“虞公,你好生休息,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虞世南似有若無的應聲,繼續沉浸於傷悲之中,韓瑞乖乖的卻步而出,輕手關門,吩咐僕役仔細留意房中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即彙報,隨之來到了偏廳。
“二十一郎,虞公如何了?”錢豐連忙追問。
“醒了。”韓瑞輕嘆道:“還在傷心,嫌我羅嗦,趕我出來了。”
“阿彌陀佛,都怪貧僧。”懷海和尚自責道:“沒有考慮虞施主的感受,早知如此,不該直言相告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也是受人之託。”韓瑞說道:“況且,事情也瞞不過去,虞公遲早也會知道的,沒有什麼區別。”
智永怎麼說也是天下聞名的高僧,徒子徒孫不少,一傳十,十傳百,這樣的大名人逝世,肯定鬧是沸沸揚揚,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傳到虞世南耳中,早有耳聞,趁著現在身體還算硬朗,即使一時半會授受不了,總會過去的,要是知道晚了,心中更加的悲傷悔恨,到時是什麼情況,那就很難說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三人的表情卻輕鬆不起來,對著案上擱放的素齋膳食,更是沒有動筷子的心思,畢竟不是誰都有化悲傷為食慾的衝動的。
一陣沉默,韓瑞率先打破了沉靜,開口說道:“和尚,這次赴京,除了給虞公送信之外,應該沒有別的事情了吧,要是沒事,也彆著急回去,多住些日子,一年半載……”
“一年半載肯定不行。”懷海和尚搖頭說道:“再過兩三日,貧僧就要離去了。”
“這麼急啊。”韓瑞皺眉道。
懷海頗有感觸道:“人生苦短,命運難測,唯有矢志不渝的修行,方能解脫。”
“懷海大師,留在京城修行,豈不是更加方便,高僧大德雲集,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可以向他們請教。”錢豐說道。
“錢施主,只聽別人說,自己不領悟,沒有作用的。”懷海和尚說道:“別人的道,總歸是別人的,只有自己得道了,才是自己的。”
依然是半知半解,不過錢豐也沒有細究的心情,隨意答應了聲,卻聽韓瑞說道:“和尚,剛才說要送兩封信,除了虞公,還有誰啊,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