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事不宜遲,立即就去。”
幾人心情惶惑,匆匆忙忙走了,客廳之中,卻是一片歡樂融和的景象,太子李承乾在場,自然成為當之無愧的主角,眾人基本是圍著他打轉,說得不好聽,都有些曲意逢迎的意味,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是皇權時代,想要富貴平安,就要遵守時代的規則。
不然,就是異類,標新立異,反倒成了眾人攻擊的目標,蓋個對太子不敬的帽子,就算皇帝與太子容忍,朝廷百官也會有疑義,覺得禮法有虧,不成體統,畢竟不僅是皇帝需要維持統治根基,文武百官,也希望王朝長治久安,保證他們的即得利益不會丟失。
自然,廳中,也不是人人都這樣功利,至少張玄素……的小孫子,在婢女的懷中,非常不樂意李承乾搶了自己的風頭,嫩嫩的小嘴嘟呶輕撇,大有嚎啕大哭的趨勢,給眾人擠到旁邊的韓瑞,見到嬰孩可愛,忍不住伸了兩根手指,輕擰那帶著**的白嫩臉蛋,潤滑細膩,比上等的綢緞,還要柔軟。
小孩子,最受不得冷落,見到有人陪他玩耍,頓時眉開眼笑,搖手蹬足,樂不可支,嗬嗬的笑了起來。
“符節,卻是與我孫兒有緣。”這個時候,張玄素走了過來,慈祥望著襁褓中的嬰孩,微笑說道:“換了別人,沒有這麼興奮的。”
人家不過是禮貌用語,韓瑞自然不會當真,也客氣了兩句,卻聽張玄素笑道:“十年八年之後,待我孫兒啟蒙,拜你為老師怎樣?”
咦,韓瑞驚訝,感覺非常突然,張玄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察覺他的疑惑,張玄素笑道:“莫明其妙,就有了這個念頭,果真是緣分,不過以符節的才學,成為我孫之師,綽綽有餘,就怕以後,孫兒資質愚魯,符節瞧之不上。”
韓瑞微笑,十年八年之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不過,韓瑞在意的,卻是張玄素的態度,自從免職之後,除了一些好友,以及平時交往甚密的權貴,其他官員,文人士子之類,就再也沒有往來,搞得自己好像災星,人人避之不及似的。
而今,張玄素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目光帶著欣賞,讚許道:“文章詩句且不說,一篇阿房宮賦,卻是勝過我等群力上書勸諫。”
突然,韓瑞醒悟,張玄素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事蹟,就是在貞觀初年時候,李世民下詔兵修洛陽宮乾陽殿,以備巡奉,張玄素聞訊上書諫奏,認為當時百廢待舉,必欲節之以禮制,否則阿房成,秦人散,章華就,楚眾離,及乾陽畢功,隋人解體。
其中奏諫的內容,與阿房宮賦何等的相似,不過張玄素的是疏奏,阿房宮賦是文章罷了,韓瑞也聽虞世南提到這件事情,第一反應就是巧合,第二念頭就是,說不定阿房宮賦的靈感,就是來源於張玄素的奏摺。
不管怎麼說,對於張玄素,體恤百姓,減少徭役的行為,韓瑞頗為佩服,自問,若不是當時情況特殊,才不會管李世民要修築宮殿,是不是勞民傷財之類的問題,況且當年張玄素勸諫,可是在李世民的面前,慷慨陳詞,將他比作桀、紂、楊廣,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反正韓瑞覺得,自己肯定沒有這種膽量。
在此,也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氣量,或許覺得有了魏徵不夠,明明已經怒形於色,為了讓更多的魏徵站出來,給人指著鼻子罵了,居然忍氣吞聲,收回成命,而且賞了張玄素兩百匹彩帛,就是由於李世民這樣的縱容,所以朝廷百官,越來越“放肆”了。
韓瑞佩服張玄素直言敢諫的膽量,張玄素也十分欣賞韓瑞的實幹能力。
無論是曲江宴的設想,還是活術印刷的實施,對於朝廷,非常有利,有著深遠的影響,這是朝中官員的共同看法,如果不是韓瑞的資歷不夠,達不到升遷的標準,憑著兩件功勞,再怎麼破格提拔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