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書郎言之有理。”老刻工站了出來說道:“現在累些,等把字塊全部刻製出來之後,大夥就能省心了,不用那麼辛苦。”
眼睛微動,韓瑞揚聲道:“大家安心工作,最近卻是清閒不得,聽聞有這種快捷的印字方法,陛下龍顏大悅,準備印製數萬冊書卷,分發各州縣學,事成之後,肯定有所賞賜。”
之所以不存在的空頭支票,主要是韓瑞忽然想到,有了活字印刷術之後,可能會讓那些刻工覺得自己丟了飯碗,不肯出工出力,自然要給予激勵,相信在重賞之下,他們肯定少些擔憂,動力十足。
不過,韓瑞卻沒有了解實際情況,那些刻工屬於匠籍,就算是退休了,也由朝廷供養,根本不存在丟飯碗的可能,聽說以後不用刻版,個個動力十足,根本不用另外的激勵,當然,聽到皇帝會有賞賜,他們自然更加興奮,紛紛忙活起來。
在旁邊觀望片刻,發現刻工們認真的刻字,隨之鋸開,用刀修齊,動作十分熟練,可見他們並沒有撒謊,昨日的確忙碌了大半天,自然熟能生巧,暗暗點頭,韓瑞轉身說道:“老丈,馬浩可能調職了,在沒有新的書吏到任之前,這裡就交給你照看了。”
叮囑了幾句,見到老刻工應承下來,韓瑞也就告辭而去,反正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礙眼之極,乾脆走了,回到秘書監,一幫同僚已經聽到韓瑞加官的訊息,不管心裡是什麼想法,不過表面上,卻是齊聲祝賀。
韓瑞謙遜回禮,不等眾人開口敲詐,就約了他們明日參加晚宴,一番熱鬧,畢竟是在衙署之中,眾人也不好放縱,見到韓瑞識趣,也就饒恕了他,紛紛返回席案,做自己的事情。
韓瑞的位置在屋要角落,需要臨窗才能看見,也不怕御史言官的盯梢,過去坐下來之後,撐案支臂,手掌微託著下巴,仔細考慮剛才的事情。
思索半天,或許是出於人類偏坦自己的天性,又或許是覺得自己本身沒有錯誤,所以韓瑞釋然了,事情本來就是自己一手推動的,馬浩卻先上書進言,多少有些搶功的嫌疑,沒有想到陛下英明,識破了他這點小伎倆,歸功於自己,也無可厚非……
嗯,這是這樣,韓瑞點頭,抄起了筆紙,認真工作起來,根據後世的總結,有事忙碌,那是好事,就怕沒事可做,那就悲劇了,況且那是皇帝交待下來的差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爭著奪著去辦,升官的功勞政績不就是這樣得來的嗎。
翌日,韓瑞新居之中,頗為熱鬧,由於是租房,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小範圍內熱鬧下就可以了,搬家的儀式自然也儘量的簡化,不用特別挑選吉日,直接搬來床榻衾褥之類,祭下四方神明,放兩串爆竹,就算完成了程式。
到了申時左右,韓瑞提前告假下班,在新居門前迎客,一幫同僚朋友,無論平日的關係是親疏遠近,都受邀前來參加宴會,藉著喬遷之喜的名義,恭賀韓瑞升級加官,不過在韓瑞看來,這些人多半是衝著免費的酒食而來。
“二十一郎,這話傷人啊。”錢豐搖頭晃腦道:“也不怕人家聽到了心寒。”
“怕什麼,喝兩杯酒,不就暖了嗎。”韓瑞笑道,覺得客人差不多來齊了,就與錢豐返回後院,吩咐僕役擺上酒宴,隨之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直到華燈初上,來客才盡興而歸。
“……慢走,沒有問題,下次你請,繼續……一醉方休。”
“誒,扶你上馬……真的不用?小心別跌嘍”
“同喜,同喜,你也快了,明日官升三極……”
怪不得有句古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韓瑞現在充分領略到了,好不容易,才把客人都送走了,卻感覺比搬家還累,吩咐僕役收拾席案,帶著幾分醉意,韓瑞回到廳中,幾個親人都在這裡,接過鄭淖約遞來的解酒湯,韓瑞一口悶吞,一股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