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格局”稍小了一點,多少“委屈”了一點苗霈霖。
中國歷史上有這麼一類人物:身逢亂世,趁機而起,割據一方,最後“志在天下”。苗霈霖正是其中典型。
苗霈霖和洪秀全很像,都是落魄秀才出身。洪秀全開啟亂世模式,苗霈霖隨即投身其中。
苗以辦團練起家,提出“築寨,積粟,治兵”,是最早倡議築圩寨以自保的人,並以此擴張勢力。最盛時據圩寨數千,擁眾十餘萬,號令行於徽、豫數十州縣。
苗霈霖在這些圩寨內,“每寨置心腹一人監守其中,統名為先生,婚姻、田土、錢債細故悉主之”。他控制的地盤,成為事實上的獨立王國。
在淮北一帶,苗霈霖造民謠曰:“高築牆,廣聚糧,先滅賊,後稱王。”口吻和他的老鄉朱元璋如出一轍。
苗霈霖還玩出了“日月合照,五星聚奎”這種例牌的把戲。
他是想當皇帝的。
英法內犯,文宗倉皇西狩。苗霈霖居然忙不迭地在蒙城設壇,大臨三日,為清帝縞素髮喪,聲稱“天下已無主,我等當各自求全”。然後,給自己加尊號“河北順天王”,建立“天順王國”。
苗霈霖有兩個最大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他錯誤判斷了當時中國的基本政治形勢。當時的中國,亂則亂矣,但未至末世,在洪秀全和愛新覺羅之外,容不下第三個皇帝。
第二個問題,苗霈霖毫無節操。
他在清廷和發捻兩大勢力之間倒來倒去,形勢稍有不對,便出賣友軍,投向敵軍。就如陳玉成痛詈他的那樣,“牆頭一根草,風吹兩面倒;龍勝幫龍,虎勝幫虎,將來連一賊名也落不著。”
這種策略,只能得逞於一時。除非中國永遠地亂下去,不然硝煙散去,不論勝利者是誰,都要滅此獠而後快、而心安。
政治要講利益,但也是有原則的。
關卓凡決心要實現陳玉成的預言。
苗霈霖果然開始西竄。苗部剛剛進入山西境內,就在平順縣的石窯灘,被已經到位的軒軍騎兵師堵個正著。
根本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戰鬥,苗部的前鋒一見到藍色洋裝的部隊,立即駭呼:“軒軍來了!”就此四散而逃。
後隊做前隊,掉頭往東跑,然後撞上軒軍的主力部隊。
關卓凡很快就見到了苗霈霖的人頭。
不是軒軍砍下來的。和騎兵師一樣,軒軍的主力部隊也沒有和苗部發生任何實質性的戰鬥,苗霈霖的頭是他的部下砍下來的,投獻於關大帥。
關卓凡看時,這個秀才出身、以陰鷙剽悍著名的梟雄,倒確實是一個“讀書人”的面相。
他“嘿”了一聲,“奈何做賊?”
呼嘯徽、豫十餘年的苗部,灰飛煙滅了。
苗霈霖覆亡的訊息傳了出來,駐軍六合的李世忠立即上奏朝廷,以雙腳溼氣嚴重,不良於行,請求裁撤他的“豫勝營”,致仕回鄉養病。
這個頗出關卓凡的意外。
他的計劃中,確實打算在收拾了苗霈霖之後,回軍解決李世忠,不想叫這個傢伙搶先了一步。
李世忠原名李昭壽,河南固始人,降清後賜名“李世忠”。這是一個和苗霈霖極相似的人物,先從發捻,後為勝保招降,也是以反覆無常、出賣朋友著名。
他的“豫勝營”,控制兩淮鹽場,這是好大一個財源,土匪鹽梟,出入門下,朝廷根本無法干涉。
關卓凡之所以意外,是因為李世忠沒有讀過書,他的出身,地地道道一個“痞子”,吃喝嫖賭,偷盜搶劫,典型的“不良少年”。不想在“政治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