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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坐在她對面直接宣佈:“許芊茉,我們一起吃飯。”
每次看到這男孩,許芊茉就會想到畢業典禮那天,她上臺致詞,媽和蕭爸多麼高興,後來一家人吃飯多溫馨,因此她對他多了份溫柔,不想拒絕得太難看。
“你家的事我都聽說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說。”
“我沒事,謝謝你。”再大的傷口也要自己癒合,但她感謝他的真心,班上有很多同學也是從國中就認識的,卻沒有人敢當她的面這麼說。
“這是我整理的筆記,我已經多印了一份,你不用還給我,不嫌棄的話就參考一下。”
她開啟筆記本,裡面有工整的字跡和手工畫線的表格,連老師常設的陷阱題都標出來了,對此她卻只能虛軟一笑。“抱歉,我沒力氣看。”
“沒關係,慢慢來。”他並不勉強,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兩人在沉默中用餐,她的食慾很差,他也沒勸她多吃,直到鈴聲響起,他收好便當盒,站起身說:“放學的時候我陪你一起走。”
“我家的司機會來接我。”她這話不是自抬身價,在這所私立貴族學校,幾乎人人都有司機接送。
“我也是,我只是陪你走到門口。”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從這天起,宣家揚成了許芊茉的護花使者,他為她整理筆記,陪她進進出出,從不要求她改變什麼,老師們一開始很驚訝,後來也見怪不怪,像班長這麼穩重的孩子,想作怪都很難吧。
許芊茉對此不冷也不熱,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時間,至少目前她仍在療傷中,真想問問別的孤兒是怎麼熬過來的?她身旁沒有這樣的人,只有自己一步一步摸索了。
十一月的某一天,天空灰暗,空氣乾冷,放學後宣家揚陪許芊茉走向校門,兩人都不說話,這是她不排斥他的最重要原因,他了解她對安靜的需要。
如同往常,一整排私家轎車停在校門口,許芊茉抬頭望去,卻找不到熟悉的司機大哥。
“許芊茉,你家的司機怎麼沒來?”宣家揚也發現了這點。
她視線一轉,看到一臺黑色吉普車,心頭忽然一跳。“呃……今天我哥來接我。”
宣家揚點點頭。“那就明天見了。”
“嗯,掰掰。”
簡短告別後,她走向那臺黑色吉普車,自己開門坐上副駕駛座。“哥,你來了。”
兩人上次碰面是在喪禮上,應該有三個月了吧?她一眼就看出他瘦了,鬍渣沒刮乾淨,領帶鬆垮垮地垂在胸前,一副頹廢消沉的樣子,這也難怪,他心裡一定不好受,蕭爸是那樣豪爽又可愛的人。
一時間她有種命運共同體的感覺,他們原本是兩個陌生人,卻一起經歷了同一種悲傷。
蕭毅廷發動引擎,不動聲色地問:“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男生是誰?”
“我們班的班長。”她有點想笑,怎麼聽起來像家長的質詢?他當真把監護人看得這麼嚴肅?
“就是在畢業典禮告白的那一個?”
“哥你的記憶力真好。”天才就是天才,過目就能不忘。
“你還小,不可以交男朋友。”
“放心,我不會的。”
他聽了鬆口氣,眉頭也不皺了,一路上兩人沉默卻不覺得拘束,過了十幾分鍾,她愣愣的發現這不是回家的方向,才打破沉默問:“我們要去哪裡?”
“去我住的地方。”
她沒問第二句,監護人說了算,最後車子開進一棟大廈,他們從停車場搭乘電梯,他按了二十樓的按鍵,鏡子裡她看到兩人的倒影,一點都不像兄妹。
“你瘦了。”他也在看鏡子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