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奇怪看著節南,“當然不是……”
“你倆在後面嘀咕什麼,還不來見見雲茶島連大當家?他甚少出島,能見到他,算得你倆這輩子的福緣。”王泮林向後看過來。
書童又拽節南的袖子跑上前,鞠個大禮,“連大當家。”
連大當家瞧著節南的兔面具,笑哈哈一指,“九東家,這隻小兔子是湊今晚滿月的興兒嗎?我還沒見過畫得這麼漂亮的兔臉蛋呢!”
節南斜一眼王泮林,心道,看吧,劍童也好,護衛也好,戴這麼一張絨粉絨粉的兔子臉,一點都沒氣勢。
王泮林卻如此回應,“我這個劍童頑皮,平時喜歡戴各種面具作弄人,偏生她的劍削利,我也只得隨她了。”
連大當家看似熱情的笑眼之下,悄悄閃過一抹冷光,“哈哈,所以才說有本事的人脾氣大。我這兒也是一樣。當大爺伺候的,都是一頂一的好手。”
王泮林笑得無聲,“連大當家別這麼說,我家劍童方才來時就問起是不是讓江盜劫了,再看你迎我的這陣仗,不像茶場,卻像盜窩。”
連大當家扯嘴一樂,“九東家不也看著挺斯文,還以為是書生,誰知是給大商跑腿的。”
節南眼睛燦亮,嘖嘖,開始原形畢露啦。
王泮林神色不變,從袖中掏出一封官樣文書,“朝廷將發今年春秋茶的交引,雲茶島估報的南路產量卻比去年少五成,萬德樓雖說只是眾多交引鋪子中的一間,但凡榷貨,皆關係重大,故而冒昧遞貼。”
連大當家雙目冏神,心中分明,“我看九東家不是為了朝廷來的,而是為了萬德樓某位大商客來的,所以不必說得冠冕堂皇。”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榷務官,今夜只來看茶場等採茶。不過,連大當家看過官府文書,就該知道榷務司命我順道監察,明日還要向榷務官回稟。”王泮林淡道。
節南自己做過交引買賣,突然就明白王泮林今晚幹什麼來了。
南頌茶葉和香藥,明礬,鹽類貨物一樣,不準私下買賣,由朝廷統一頒發交引,購買交引後,才能到產地換取貨物。
雲茶島向朝廷估報產量,決定了朝廷茶引的定價和折扣,進而主導這一年茶引交易,影響十分重大。
好比南茶產量低了一半,交引定價就高,再從朝廷指定的大商手裡買交引,又要高一輪,最終放到真正開茶鋪子的商人手中,高漲不知幾輪了。
當然,王泮林只是為大商而來。
別以為人越有錢,就越願意花錢。往往最摳門的,還就是這些頂級商人,追求最低價入最高價出。
然而,雲茶島只賺取薄利,由朝廷直接統價購買,絕對不能私賣。
打個比方,一兩茶葉官方給價一兩銀子,最後來取貨的茶商卻花至五十兩才兌取一兩茶葉,對雲茶島而言,拿到的就那麼一兩銀子。
現在,王泮林,或者王泮林為之跑腿的大商戶,不願朝廷定高價,又顯然懷疑雲茶島少報了產量,因此過來查實。
作為官方指定的交引鋪子,自身沒有監察權力,但和官府絲絲入扣,代官府跑腿也是常態。
江上風大,島岸溼重,節南聽王泮林和連大當家似乎聊得挺自在,卻聞到了常人難以知會的硝煙味。連大當家不想招待王泮林,王泮林卻想看茶場,完全處於無形的僵持之中。
連大當家雙手叉腰,“九東家,姓紀的給了你多少好處?”
節南立刻想到曾打壓了大王嶺香藥引價格的紀老爺,雖然在對方好心提醒下,她及時拋引小賺了一筆,卻比自己預想的少賺了一大筆,絕對是個厲害人物。
“紀老爺給萬德樓多少好處,那都是照著規矩收的。倒是連大當家,故意刁難我,我遞了幾回帖子約見,你偏偏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