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的名字。”王泮林望著對面驚紅了雙目的姑娘,左手撫著袖子的裡邊。
她和他記憶中的少女不一樣,卻又分明是那個少女。
她是他心裡無底黑洞中唯一一簇火焰,但她似乎對他淡然,要不是他以音落引她回眸,她早已調頭而去。而她劈橋亦無情,並非要對付舍海,倒像藉此同他劃清界限一般,讓他生氣。生氣之後,卻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慌,恐慌忘卻所有的自己抓不住她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一滴也是淚。”節南望著斷橋那邊的王泮林,眼角還熱,心頭難平,對於劈橋全無反省的意思,不答反問,“我還沒哭,你哭什麼?”
“我問姑娘名姓,姑娘為何左顧而言他?莫非我得罪了姑娘,姑娘正好趁我想不起以前的事,裝不認識我,還劈橋以示恩斷情絕?”
王泮林這幾日茫然然不知前塵往事,更不知接下來何去何從,如今突然見到自己覺得可以全心信任的人,而且心中止不住流溢歡喜之情,隱隱明白自己待這姑娘與眾不同,哪知這姑娘真跟兔子一樣會跳,難以捕捉,怎能不心浮氣躁?
節南葉兒眼就笑成了彎月,“沒錯,我就是瞧你左擁右抱,心裡不爽快,把竹橋當鵲橋劈了,怎麼地?不過你放心,我可是你小姑奶奶,既是長輩,幹嘛裝不認識侄孫”
大袖如鵬翅,王泮林騰身過斷橋,華錦似白雲,直落節南眼前。
“我不跟你打架,你點了我的穴,害我受了一箭,這會兒還頭暈眼”節南上身往後倒,剛要退開腳步。
王泮林左臂繞過節南的背,捉緊她的肩,右手托住她腦後,讓她不能退開,一俯頭,四唇相貼。
節南雙手抵著王泮林的胸膛,感覺他的心彷彿在她手心裡跳躍,比起觀音庵中隔著兔面的戲吻,她這時卻覺自己化成了水,指尖發涼,全身發顫,想推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只能閉上眼,任這人將灼熱的體溫傳了過來,還有他狂肆的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王泮林的唇沿著桃紅面頰滑到燒紅的耳邊,“桑節南,桑小山,小山啊小山,我真愛喚你的名。”
節南終於能推王泮林了,呼吸隨心跳起伏急促,手背壓著嘴唇,“你……你想起來了,還……還……”
王泮林伸手過來。
節南哪能再讓他偷親自己,忙不迭退開,“你敢!”
王泮林手臂長,輕輕捏一下節南紅彤彤的臉頰,好笑道,“小姑奶奶,侄孫不敢,只是讓你看一眼我這衣袖裡邊,你就知道冤枉我了。”
心擂如鼓,只要這姑娘稍加留意,就會發現他的緊張。
節南一邊“戒備”,一邊夾起王泮林的袖邊,翻開一看,起先大呆,隨之好氣又好笑,最後斂起笑容。
一眨眼,左袖子抹過去,再一眨眼,右袖子抹過去,但很快眼淚掉得比眨眼還快,袖子再也接不住,還是哭花了臉。
她擤著鼻子抿著嘴,“我最討厭當人面哭了!王泮林,你能不能少招惹我?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厚臉皮的人嗎?”
王泮林的袖邊裡,繡著一副對聯加橫幅。
對聯兩句:月兔為我一人獨養,節南是我一人小山。
橫幅四個字:打死不放。
崔衍知曾讓王泮林同節南劃清界限,王泮林正是如此回答了崔衍知,“月兔歸我一人獨養。”
那時,王泮林已經記憶模糊,卻看到了袖子上繡著的話,才始終“死咬著”節南不放。
“所以,你不是我小姑奶奶。”王泮林抬手,拇指輕柔抹去節南的眼淚。
節南張張嘴,嗤一聲。
“所以,你以為我左擁右抱,生氣了,吃醋了。”
節南張張嘴,哼一聲。
“所以,你其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