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他都會這樣。
眉目乖巧的引路下人遠遠停在內院外,彎腰福了福身,放低聲音道:“主子這個時辰應該還在休息。太子爺,真不用小的先去通傳一聲您來了?”
“你連自己主子的脾性都忘了?他最厭被人打擾清夢,想去討頓板子麼!”顧康健望著清雅的園子:“知會他少不得為了迎接一番折騰,今日純是為探望而來,不必弄那些虛的東西。”
下人連連稱是。
顧康健腳步頓了下,自覺可以做到輕鬆自如面對顧寫意,遂大步跨進門。
舉目看去,顧寫意神態恬靜,微微垂著眼瞼,立在桌前提筆揮毫。許是剛剛沐浴過,長髮簡單的鬆鬆紮起,白色春衫輕薄服帖。緊鄰視窗的黑檀木書桌上,略顯凌亂的丟置著文房四寶。這時,猛然刮進一陣風,書本嘩啦啦翻著頁,淡藍窗簾飄蕩開,雪白的宣紙如蝶般飛舞。察覺到有人進來,顧寫意挑起微挑的鳳眸,斜斜掠去的視線裡,光彩陸離。
說不出的風流儒雅,道不盡的絕代風華。
顧康健呼吸一窒,強自狠心別開頭,轉開漸漸趨於露骨的視線。
顧寫意放下筆,淡淡道:“太子屈就前來有何指示?”
顧康健緊抿了下唇角,轉過頭來,道:“一連大半月都不見你入宮,聽人傳你病了,現下好些了麼?”
顧寫意不置可否的“恩”了聲:“沒什麼大礙。”
顧康健上前幾步,與寫意隔桌而立,沐浴後的清香混合著紙墨香讓他又有點失神。看了眼桌上墨跡未乾的字,笑道:“真難得,你也會自發練字。”
顧寫意瞟他一眼:“都說練習書法能修身養性,也不知真的假的。不過我那字實在見不得人,練練也沒壞處,反正很閒。”
顧康健俯身揀起被風吹落在地的習作,入目既是“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
萬頃波中得自由。”不由一證。字型結構雖然稍嫌不足,卻妙在一氣呵成灑脫不羈,且字的皮骨無絲毫模仿名家的痕跡,自成風格。
顧康健憶起兒時的事,那時的寫意頂厭惡功課,逢課必睡,沉默寡言,獨來獨往。對著誰都是面無表情,可惜了那張漂亮的臉,笑起來不知多好看。
要知至親王連摺子都是叫人代寫的,更不要說別的了。顧康健捏著那張紙,心裡琢磨怎麼開口討要。
顧寫意:“茶。”
“啊?”顧康健納悶的看看他。
“我問你想喝什麼茶。”
顧康健道:“隨便。”
顧寫意沒吭聲,也沒動。
顧康健忙又加了句:“碧螺春好了。”
顧寫意走到門邊招呼下人。顧康健眼掃到牆角有一厚摞紙張,想來是寫意這幾天的練習成果。想了想,從最下面抽了一張,細看之下,瞳孔驀然收縮。
“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醉生夢死誰成氣;拓馬長槍定乾坤。 揮軍千里山河在;立名揚威傳後人。”
確實是很爛的字,明顯疏於練習,但字裡行間無不透出飛揚灑脫,桀驁不遜之氣。再看剛才地上揀到的那張,兩者相較簡直是天差地遠。論常理,書法進步需要長年累月的沉澱積累。然,顧寫意區區幾日的努力絲毫不亞旁人苦心數年!
顧天賜等的警告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顧寫意乃曠世奇才!倘若心軟放過,便如放虎歸山,縱龍歸海,是自遺害也!
顧康健漸漸冷靜,望向顧寫意。
顧寫意乍見太子正拿著他兩份習作比較,眸中精光一閃而過。淡然道:“讓太子爺見笑了。”
顧康健搖搖手中的宣紙:“五弟的墨寶萬金難求,送我兩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