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劍。西日玄浩在心底鄙夷了她一番,可當他看到她耳垂上那一點藍光,一怔後便再不盯視。
整軍休息後,一行人繼續上路,而後每次短暫休息,令狐團圓都會蒙面,往潘微之車裡跑。西日玄浩偶爾路經,都能聽到她與應三德的對話。她仿似在竭力安慰應三德,更似在當他的說客,說服應三德死心塌地加入他的陣營。
西日玄浩覺得她多事,她摻雜在男人隊伍裡已經很顯眼,還要喋喋不休。對應三德喋喋不休也就罷了,偏偏她回到車裡對他卻三緘其口,這樣的反差使西日玄浩每晚都牢牢摟住她,儘管沒用,但當個抱枕也勉強成。
令狐團圓的反應在他看來既正常又不正常,無論她每晚或背對他或埋首他懷中,次日一早必然是緊緊將他摟在胸口,好似把他當做了死去的那隻貓,所以每日醒來西日玄浩的火氣都大。
這樣三日過去後,他們穿過了晟木納草原,迎面是杲北著名的湖泊哲娜羅紗。綠草圍繞、水面清澈的哲娜羅紗,在杲北方言的意思是仙子霓裳。
西日玄浩在湖前整軍,接連四日的疾馳,早已人困馬乏。
這一次,令狐團圓沒有去找應三德,而是繞著湖跑遠了。西日玄浩眯眼瞧著,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身子應該大好了。渾球的恢復能力一直強悍,在四月重擊之下大難不死,中了桃夭的極品迷毒還能逃過一劫,他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打倒她。
一直沉默的潘微之走近他,輕語一句:“她在車裡憋了幾日,肯定是去找個僻靜地兒洗漱。”
西日玄浩冷冷地回他一句:“這需要你說?”
潘微之凝望他片刻,忽然笑了笑走了。
西日玄浩皺眉,玉公子神神秘秘的,莫非沾染了無缺的壞毛病?跟著他聽到潘微之走回馬車後,應三德的話,“你與梁王說什麼呢?”潘微之無語,應三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都令西日玄浩狐疑。當即,他丟開了紅玉騮的韁繩,箭步追向令狐團圓消失的方向。
在他看不到的背後,潘微之的微笑於易容的木訥面孔下漸漸僵硬,應三德嘆道:“你現在笑得比哭還難看。”
哲娜羅紗以北,傍晚的夕陽灑落茂密山林,斑駁的光線和著草木的風吟,一道道一波波加重西日玄浩的疑慮。她跑那麼遠做什麼?不是逃離,潘微之和四月都沒跟來,她一個人跑不了。
沿著湖岸,西日玄浩越行越快,直到鑽入樹林,都未見渾球身影。他踩過青草越過灌木,以內力感知,尋不到她的方位卻能知曉就在附近,很近。
環顧一圈後,西日玄浩猛然抬首,身著杲北服飾的令狐團圓正坐在樹幹上,靜悄悄地望著他。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傢伙就算沒學過一日武功也會爬樹。
“你在做什麼?”
“看天。”
“爬樹上看?”
她仰頭凝望那一輪落日,“本來不想看的,想洗把臉就回的,但是它被遮住了,我想看,就爬上了樹。”她又低下頭,笑問,“你上來不?”
“無聊。”
她繼續微笑,蕩了蕩雙腳,閉上了眼睛。
“不看了嗎?”
“已經在我心裡了……”令狐團圓心底嘆惋。很多年前她爬上了樹,樹下望著她的是臉龐圓嘟嘟的無缺。
小無缺好奇地問:“你到樹上去做什麼呢?”
小團圓也是答:“看天。”
可是小無缺爬上了樹,他劃破了光鮮的綢衣,磨破了一雙白嫩嫩的小手,還摔了一跤才爬到樹上。
“你太笨了!”
“我現在笨點兒,將來就比你聰明百倍!”
一個笑嘻嘻地數落,一個一本正經地答。後來他們就並排坐在樹幹上,天藍藍雲朵朵,轉眼天空就遍佈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