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二太夫,又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蘭哥兒、大嫂和二嫂,心情有些微妙。
而二太太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竇世樞、竇世樣、三太太、竇世橫和紀氏,卻心中充滿了憤怒。
說什麼商量,老三、老五、老六這一母同胞的三兄弟早商量好了,她們這三房卻是趕鴨子上架,之前根本不知道二太夫人把他們叫過來是為什麼,怎麼商量?
覆巢之下沒有完卵,這個道理她是懂的,可就這樣為被迫為西府收拾殘局。她卻怒意難消。如果她反對,以老五的心性,只怕早就有一大堆道理在那裡等著她,她說得過老五嗎?一個不慎。還可能給眾人留下她趨利避害、不敢擔當的印象,她是竇府的宗婦,以後在竇家還有什麼威信可信?
二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臉色蒼白。眼睛浮腫,表情卻很平靜。
做了十幾年宗婦,現在又死了丈夫、孩子還小的孀居婦人有自己的打算。
叔伯兄弟裡,老五竇世樞的前程最好,蘭哥兒以後還要靠這位五叔幫襯,他們是萬萬不能和竇世樞翻臉的。
大爺在世時,在江南任官多年。他們頗有些積蓄,不說這些,就算東府分一半的財產給壽姑,其他的六房平分留下的一半,節省些。也足以夠他們過兩、三代人了,何必為了錢鬧得不好看。
只要有人,還怕沒有錢!
不過二房的兒子最多,如果自己提出來六房共攤,只怕二房會不答應。
好在她現在卸下了宗婦的責任,這些事也就不用自己出頭了。
大太太緊緊地抿著嘴。
二太太怨念叢生。
早知這樣,當初就不應該聽二太夫人的,跟著丈夫去任了。
為了讓兒子們能好好讀書,又怕背上個“不孝”的罪名。她把四兒子全跟留在了真定。如今長子竇文冒跟著老爺在京都讀書、歷練,次子竇玉昌、三子竇秀昌還有從兄弟中排行第五的四子竇廣昌則在家中族學裡上學。文昌已過而立之年,卻還只是個秀才;玉昌書讀得雖好,但比起兩個叔叔竇世橫、竇世英卻又差了很多;秀昌就不用說了,早早的成了親,兒子到是生了好幾個。可讀起書還不如自己的兒子芝哥兒;廣昌也就比秀昌強得一點點……
想到這些,她把心一橫,笑道:“四弟怎麼說?”
竇家的四老爺竇世杼在舉人的功名上止步不前,前幾年終於斷了金榜提名的念頭,經竇世樞的推薦,在就藩信陽的皇長子信陽王府上做了名長史,聽說很得信陽王的喜歡,前兩年舉家搬到了信陽。
竇世樞聽著,猶豫半晌,從衣袖中掏出信封來示意丫鬟遞給二太太:“這是四哥給我的回信,我原先覺得有些不妥,所以沒拿出來……”
二太太在心裡把竇世樞罵了一百遍。
信陽離京都千里之遙,我口一開你就能拿出老四的信……你不是早有預謀,我一頭撞死在這大廳裡!
心裡卻明白,大勢已去!
老四早就和老五串通一氣……
她不用看信,已經知道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啟了信。
果然,竇世杼不僅同意竇世樞對東府的財產分配,而且還建議壽姑的嫁妝由六家平攤。
二太太索性把信給了大太太。
大太太看著嘴角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來。
二太太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就聽見大太太笑道:“四叔倒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看就照著四叔的說的辦好了。這並不是哪一家一室的事,這關係到五伯父的前程,竇家的興衰。”
“我先前沒把四哥的信拿出來,就是怕兩位嫂嫂誤會。”竇世樞聽著忙笑道,“這件事認真說起來,都是我沒有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