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容長公主含糊而過:“到那時你又能依仗誰呢?”
“兒子沒有想這麼多。”池燦語氣淡淡,目光平靜與長容長公主對視,“如果都想這麼多,楊二不會去剿倭,邵庭泉也不會從十四歲起就留在北地,甚至親手殺妻。”
長容長公主微怔,心情頗為複雜。
“母親,兒子喝了酒,有些頭疼,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去歇著了。”
“你去吧。”長容長公主擺擺手打發池燦退下,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出神。
窗外的美人蕉鬱鬱蔥蔥,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楊絮從開啟的窗子鑽進來,飄落在長容長公主指尖上。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公主”
長容長公主回眸看了女官冬瑜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冬瑜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長容長公主倚著窗想著池燦的事。
對這個兒子,她一直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他,看到他那張與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臉,她就恨不得拿起剪刀毀了,可是隨著這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他與那個男人到底是不同的。
蘭山父子權勢滔天,依仗的就是皇兄的寵信,而兩個侄子睿王與沐王則有不同。
蘭山之子蘭松泉私下與沐王走得頗近,打的就是支援沐王上位從而繼續榮華富貴的主意。
作為沐王的唯一競爭者,睿王這些年沒少受蘭山父子閒氣,若是他能上位,蘭家父子的覆滅就指日可待了。
燦兒既然對蘭山父子如此厭惡,那她或許應該改變多年來的中立立場了。
想到蘭山父子,長容長公主冷笑:她的兒子,她怎樣對待都可以,但別人若敢動一根手指頭,那她就要不客氣了。
黎府的浣衣房多了個短工,猶如一粒小石子落入湖中,沒有引起多少水花就恢復了平靜。
藉著三姑娘的貼身丫鬟阿珠的臉面進的府,乾的又不是什麼體面差事,黎府的下人們頂多就是對新人有些好奇,羨慕嫉妒之類的情緒是沒有的。
阿珠嫂子是個能說的,沒過多久府中下人就知道了阿珠不少事。
家中貧苦,哥哥娶不上媳婦,阿珠主動把自己賣給了大戶人家當丫鬟,多年來還不忘家中親人,連老家的房子都是阿珠積攢的月錢蓋起來的。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家鄉遭了難,他們一家人歷盡艱辛來到京城,因為身無分文又找不到事做,淪落到乞討的地步,再次與阿珠團聚才有了好日子過。
雅和苑西跨院的廊廡下,冰綠捂著嘴直笑:“阿珠,你那個嫂子真有意思,把你誇成了花一樣,這下子咱們府上的人都知道你孝順仁義了。”
阿珠聽了垂下眼簾,露出一絲苦笑。
冰綠拉拉阿珠衣袖:“怎麼了啊?滿府稱讚你還不高興啊?”
阿珠勉強牽了牽唇角,默默搖頭。
喬昭站在窗旁,聽著丫鬟們的談話,暗暗冷笑。
阿珠嫂子這哪裡是對阿珠好,這純粹是把阿珠高高架了起來。有滿府下人看著,以後那一家人對阿珠但有所求,阿珠想要拒絕就要頂著莫大壓力。
冰綠心思單純,自是想不到這些,發現院門口的身影撇撇嘴:“阿珠,你嫂子又來了。”
阿珠尷尬咬咬唇,抬腳迎了上去。
“不是說了,等閒不要來這裡找我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這是姑娘住處嘛,我們這種僕婦是不該來的,但嫂子不是找你有事嘛。”
“說吧,什麼事?”
阿珠嫂子沒有回答,轉著眼珠四處張望。
“嫂子看什麼?”阿珠語氣越發冷了。
或許她一開始就做錯了,只想著不忍孃親病死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