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無所謂道。
“那,那股市和債市又有什麼作用?”
“當然是吸收資本了。”王寧安笑著解釋,“貨幣增發,就好像堰口放水一樣,如果任由貨幣流入商品市場,到時候糧食啊,布匹啊,原料啊,都會瘋漲,大多數市民百姓都會承受不住的……而且普通的商業也沒有那麼大的空間,可以容納海量貨幣。沒有辦法,只能另闢蹊徑,開放金融市場,讓增發的貨幣先進入金融市場,然後再逐步流出,這樣整個價格革命,就處在掌握之中。”
王寧安不管文彥博懂不懂,反正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在上輩子就經歷過一次,只是那時候他還很小,根本不記得什麼,直到後來讀書的時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大約在九十年代初,啟動貨幣化程序,把之前幾十年積累的社會財富,轉變成貨幣計價,一個簡單的標誌,就是各種糧票,布票,煤球票……逐步廢止,與此同時,也發生了物價上漲,老百姓常說錢毛了,就是那段時候。
恰巧也就是那個時候,股市出現了,債市也出現了……以王寧安兩世為人的智慧,當然能想明白,這就是增加兩個新的蓄水池,吸引貨幣進入,免得水漫金山,物價失控……雖然時代不同,但是遇到的情況還是類似的。
不要以為從西域弄到了黃金,能發行金幣,增加財富,那就是好事!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相等的。
信不信,大量發行貨幣,如果沒有金融市場撐著,直接流到實體市場,保證像明末一樣,海外的白銀湧入,物價飛漲,土地兼併加劇,農民破產,變成流民,接著就遍地烽火,狼煙四起,直接把一個國家折騰沒了。
王寧安預計到了接下來的危機,所以他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金融市場,這也就是王寧安給趙禎送去密摺,上面所寫的內容。
盛世危言。
趙禎也不得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他和王寧安一樣,生怕徹底摧毀信心,如果幾年之內,金融市場都一蹶不振,那麼開發西域,給大宋帶來的就是一場災難!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令人驚訝的是文彥博居然很快領悟了,他老人家可不是穿越者,但是憑著幾十年的宦海沉浮,加上這幾年的金融惡補,文彥博的功力也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程度。
文相公意味深長,嘆口氣道:“二郎,老夫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算頭一位!別人都以為開發西域,搶黃金,搶寶石,是天大的好事,唯獨你看出了背後的危機,老夫不服也不行了!不過……你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哦?請寬夫兄指點,我哪裡錯了?”
“你太小看大宋計程車人了!”
文彥博笑道:“利之所在,沒有人能抗拒的……就算你鼓動陛下,把這次冒出頭的人給殺了,依舊會有無數人投入到金融市場的,你一點也不用擔心……就好像你把老夫,還有耆英社的人都弄到了西域,就以為天下太平了,可結果呢?沒了我們,朝廷鬥得更厲害了!”
文彥博哈哈大笑,“所以啊,王二郎,你的火候還不夠啊!”老文仰天大笑出門去,留下王寧安,氣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貨!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身首異處!”
……
還真別說,王寧安把大局看得通透,可是文相公把人看得明白。他們兩個,誰高誰低,怕是隻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呂誨最近很衰,他在股市上,賠了快30萬貫,挑頭鬧事,又讓趙禎給套路了,而且和太子衝突,他今年在吏部的考評,只得了丙等。
按照規矩,他很可能被貶官外調,從此失去回京的資格,顛沛流離,直到掛掉!
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呂誨煩躁而無助,就在這時候,離著他家不遠,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