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隨著兗州教育的發展,在兩三年之後,就會擁有一大批素質極高的工人……而且兗州的基礎設施更好,灌溉水渠更多,棉花質量也高……這些優勢足以幫助兗州,徹底超越濟州了。
文彥博努力想要找兗州的麻煩,證明他不差。
結果找來找去,文彥博只找到了一樣,那就是兗州處置的罪犯,甚至比濟州還多,要知道濟州的罪犯比以往增加了十倍,兗州竟然更多?他們到底幹了什麼?
這個問題,章給出了答案。
被他們處理的都是孔家遺留的打手,還有流氓地痞,各種人渣無賴,當然,還包括一批士紳地主……
審視兗州的發展,王寧安終於想通了,看清楚了,他覺得自己昇華了……拗相公說,分田能給百姓留一條退路,給變法爭取迂迴的空間,這個說法當然有道理,王寧安又看到了另一層深意……
從先秦開始,就出現了租佃的模式,經過了一兩千年,已經相當成熟,形成了一整套圍繞土地運作的複雜關係。
首先就是鄉紳地主,世家大族……他們靠著佔有土地,獲得資源,供養後輩讀書,進入官場,反過頭,又給他們爭取更多的土地,保駕護航。
另外呢,長期的繁衍生息,又造就了宗族勢力,一個個規模龐大的家族,動輒幾百人,上千人,家法族規凌駕朝廷的律法之上,族老長輩,予取予求,晚輩根本沒法反抗,只能屈從安排。
在地方上,朝廷力量有限,沒法直接管理百姓,又出現了胥吏和鄉紳宗族勾結的情況……此外,還有一大堆的青皮無賴,地痞流氓,等等雜七雜八的勢力。
這是一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又很容易忽略的常識……比如這一次文彥博就犯了錯誤。
亂七八糟的勢力沒有清除,就強推棉花種植,自然有一大幫人像是蒼蠅蚊子似的,都湊了上來,人人豐潤,一層層盤剝,一層層扒皮,老百姓當然要吃虧,破產,餓肚子,甚至上梁山造反……
這不是處置幾個貪官和大戶就能解決的問題,只要地方的結構不改變,不管在哪裡推行,結果都是一樣的。
老百姓永遠都是吃虧的!
王寧安之所以觀察這麼長時間,沒有貿然推動變法,就是因為他還不確定,到底要怎麼改?
他想過,對內改革是很困難的事情,相對來說,對外用兵就容易多了……搶奪土地,搶奪資源,開拓市場,販賣奴隸……總而言之,用盡一切辦法,把好東西往大宋弄,在不對大宋動手術的前提下,就實現工業化,就實現富國強兵,那該多好啊!
可是經過觀察,尤其是濟州和兗州的對比,王寧安清醒了,不要想著光是對外下手就能解決問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上述的那個圍繞土地運轉的權力結構還在,做一個形象的比喻,他們就像是一顆腫瘤,大宋就是一個病人,吃再多的東西也只會不斷消瘦,越來越虛弱,因為營養都被腫瘤細胞吸收走了,用來不斷分裂了,健康的細胞反而失去了養分,不斷死亡。
比如說吧,從海外弄回了糧食,弄回了金銀貨幣,弄回了各種資源。
但是總不能像山大王一樣,給所有老百姓大秤分金,小秤分銀,直接往手裡發糧食吧!還是要把東西投入市場,靠著交換,落到老百姓的手裡。
可問題是老百姓已經被這些人盤剝的所剩無幾,根本拿不出錢購買商品,運回來再多的東西,也沒有價值。
反而只會增加貧富差距。
另外呢,不斷向外擴張,市場不斷擴大,就會加速農業的商品化……像桑樹啊,棉花啊,這些經濟作物的面積肯定要飛度增加,就像濟州發生的情況一樣,恨不得把每一塊土地都種上棉花。
同樣,因為地方上腫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