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設計讓種家軍戰敗,換成膽小的皇帝,就會選擇放棄洛陽,或者至少暫緩遷都。
阻撓西夏青鹽,煽動鹽價波動,策動御史上書,朝廷就會低頭。
鼓動民亂,朝廷就該下死手,絕不容情!
……
無論朝廷按照套路,做了哪一樣!他都可以繼續煽風點火,挑起士紳和朝廷的衝突,挑起百姓的憤怒……
只是這次他面對的敵人,風格完全不同,從來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
如今崔家連扒開堤壩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崔西楓怎麼計算,他都會贏,可卻始終沒法放下心,甚至還會越來越恐懼,惶惶不可終日……因為他永遠不知道,對手會怎麼出牌!
這種滋味太難受了,逼得他不得不求教邵庸,想從神鬼那裡,得到一點啟示。
“堯夫先生,請你務必幫我算一算,我的勝算究竟有多大?”崔西楓緊緊盯著邵庸,呼吸急促,目光熾熱,就像是發了瘋的賭徒。
邵庸很明智,再繼續裝蒜下去,這個瘋子會殺了他!
邵庸拿出三枚銅錢,在精緻的龜甲裡面晃了晃,倒在手心,全是正面衝上,一連兩次,都是如此!
沒等邵庸說話,崔西楓就歡喜地拍巴掌。
“元亨利貞,上上大吉……堯夫先生,莫非老天爺都站在我一邊?”
“天意如此,正道直行,自然無往不利!”邵庸淡淡說道,崔西楓喜不自勝,樂顛顛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邵庸闇暗搖頭,他把銅錢收了起來,暗暗冷笑。
哄抬鹽價,勾結西夏,扒開堤壩,殘害生靈……崔家的確是驕傲太久了,蒼生在你們的眼中,不過是螻蟻而已!
哪裡還有什麼正道直行,還想天意保佑,真是做夢!
邵庸是拜會崔西楓的時候,被他強行扣留的。
如今崔家離著死也不遠了,必須想一個脫身的策略了……邵庸盯上了那個包子眼,或許能從他身上開啟缺口,老神棍如是想到。
……
王寧安調教出來的學生多少都有點他的秉性,他們不是能吃苦受罪,無怨無悔的人,但是他們都清楚,該吃苦的時候,必須吃苦!該付出的時候,必須付出。
而且他們深得王寧安真傳,算計非常明白。
籌建西京銀行,以銀行的力量,救濟災民。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行為。
銀行是講究利益的,而救災呢,則是一項賠本的生意。
如果處理不好,把幾千萬貫全都賠進去,一點賺不到,那就徹底得罪洛陽計程車紳官僚了。相反,一味想著賺錢,壓榨災民,把他們逼上絕路,哪怕沒有崔家作亂,都會出大事情……從一開始,大家就沒把崔家當成真正的對手,是他們太高估自己了!
作為救災的第一個專案,就是皇宮對面的御街,王寧安在開封開發過,如今已經基本建成,雖然遷都洛陽,但是開封依舊是天下中心,物資雲集的商業樞紐。
御街地價暴漲了5倍,大宗交易,賽馬,金融,物流,這些行業每年帶來上千萬貫的稅收。
有珠玉在前,洛陽比照辦理就行了,而且有了水泥之後,在洛陽大興土木的成本更低。
第一批就招募了20萬青壯,參與御街工程,每人每個月可以領500文,朝廷和西京銀行提供每天兩頓飯。
在大災之年,哪怕沒錢,光是能吃飽,就足以吸引無數的人了。
20萬人,不到半個月,就招募完畢。
接下來是重修河堤,這也是沒有商量的事情,以地方稅收提供擔保,開啟常平倉,每個勞力一天能領2斤糧,幹滿半個月,發100文錢。
說實話,這點錢真的少得可憐,但是對老百姓來講,已經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