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自家主子,也顧不得許多。說到底,皇上鋪得好路,卻讓皇后讓給了我們,真是感激不盡。”
“這樣,你有什麼好處?”皇上心中後悔萬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看到你被自己的兒子滅了,就是我的好處。當年看你親手殺死我的父親,如今看你千算萬算的天下亂了套,就是我天大的好處”譚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譚福,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何必損人不利己,好好活著,未免以後沒有好日子”方清見譚福的神情漸漸瘋狂,試圖勸解。
可譚福仍然不理他,只抬頭看看天,似乎計算時辰。
皇上知道這時候慕容恪正在被人救走,知道慕容恪一旦出宮,就等同於放虎歸山、遣龍入海,回過頭來就是天翻地覆。可是,他虛弱到連坐的力氣也沒有。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原來沒有人在他身邊,他什麼也做不成。權利,讓他甘之如飴的權利,被他用鮮血和親情換來的那美妙的權利,此時正從他指縫中迅速流走,一絲也不會存留。
這,是他真正的恐懼。從心底升出、直達四肢百骸的、揮之不去的恐懼。
“裕王殿上差不多快出密道了。”譚福又舒一口氣。
“那又如何?他的北軍被困在北元都,其他三路軍已經到了太府都城下,就算老七再有本事,武功再高,戰力再強,無兵之將能做什麼?”皇上冷哼。
他知道服軟沒有用,他有身為天子的尊嚴,他明白與其軟弱,不如強勢,說不定還可以壓制一下譚福的可怕心思。
“皇上,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年您透過宮變坐上龍位,裕王殿下為什麼不可以?”譚福神態輕鬆,“再者,您以為控制了兵部尚書,我們就沒人了嗎?您可太小瞧趙知信了,他一心要當國丈,幾十年來,哪能不做準備?”
“你以為,陵王和皇太孫是吃白飯的?”皇上冷哼,“你若早早回頭,念在你是朕二皇兄的唯一骨肉,朕放你一條生路,還讓你今後有享之不盡的清福。如若不然……”
譚福一直很囂張、甚至是無理挑釁的眼神明顯一窒。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那種嘲諷和陰森交織的態度,“皇上說得是。裕王殿下重傷,又沒有強大助力,這一仗還真未必能贏。不過嘛……我可不是保他的,我只是利用他,要天下亂,要毀了你的基業,其他的並不在意。”一邊說,他突然站直身子,向龍塌走來。
“你想幹什麼?”方清立即上前一步,攔住。
“看不出來嗎?弒君哪。”譚福笑笑,就像說今天吃什麼一樣輕易,“若裕王被救出後取了天下,咱家自然勞苦功高,有大把好日子過。否則,咱傢什麼也不管,總之也如了心意。殺父之仇,必手刃才痛快呀,咱家怎肯假手於人?”話音一落,譚福突然暴起,不知從何處抽出兩把短刀揮舞著,似有罡風附於其上,全是拼命的招數。
方清連忙應戰。
皇上多疑,所以挑了很多小太監,著意培養,讓他們成為高手在自己身邊。譚福也好,方清也好,全是經歷九死一生,才有的今天成就。只是他沒有想到,他親自挑選的,萬般信任的身邊人卻是仇敵,而他一心防著的兒子,從沒有有過篡奪龍位之心。
“皇上,快走”忠誠的方清揮著拂塵,一邊與譚福纏鬥,一邊催促皇上離開。他深深知道,自己不是譚福的對手,只能拖得一時是一時,等皇上出了寢宮,只要遇到哪怕一個人,命就保住了,太燕的平安也保住了。
他們這批小太監中,譚福的悟性本就最高,加上近乎殘酷的努力,造就瞭如今的無敵。他以前不明白為什麼譚福可以如此苛待自己,難道只為了向上爬?現在,他明白那是仇恨使然。
皇上努力想爬起來,可是他衰弱到根本移動不了,只能徒勞的聽著方清的嘶喊,移動著像是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