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卻偏偏如天意註定般不得不發生的事情。
等他反應過來站在這裡,身旁這個若無其事回憶過去的羅楠,已經不會再做出平日裡那個扶眼鏡傻憨憨的動作,已經不會再慌張地問“阿冉,這回可怎麼辦”,也許,也已經不會再出現。
也不知究竟知不知道身旁的人在想什麼,“羅楠”打算接著說下去:“我還記得……”
這回不等他說完,紀冉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特地叫我留下來,就是想跟我憶當初?”
其實輕易就能聽出他的不耐煩來,只是羅楠完全不以為意:“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記得我們從認識到現在發生過的每一件小事情。”
毫無意義地牽了牽嘴角,紀冉依然不去看他:“哦,看來你是想告白,你得給我時間考慮一下。”
雖然這話就是他往常的調侃風格,可他此時卻沒有笑,也沒有看向羅楠,目光定在二十幾層底下風景的某一處,冷漠將情緒深藏眼底,讀不透摸不清。
羅楠似乎並不是很介意他的態度,自顧地說:“我還記得有一回,高年級的幾個男同學在後樓梯圍著我起鬨,想摘掉我的眼鏡,是你經過的時候幫了我,其實這麼多年你總是在幫我。”
聞言,紀冉用夾煙的手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臂,有些受不了的模樣:“不要再說我和羅楠的往事了,你讓我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羅楠卻再一次告訴他:“我就是羅楠,羅楠就是我。”
紀冉看都沒看身旁這個雙卡雙待的山寨貨一眼:“你不是。”
“還記得沈軍的事嗎?”
笑著沉默了一會兒,羅楠突然這麼問,“為什麼我沾上阿籬一點妖氣就能讓周圍的人被我吸引,讓沈軍狂性大發?”
紀冉:“現在知道了,因為你身體裡有媚珠。”
羅楠:“是。”
一直到現在紀冉才抬起視線看著他的臉:“所以你想告訴我羅楠是不合理的存在,我十幾年的朋友只是一個在這個軀殼裡不完整的靈魂?你甦醒了,他就完成任務消失了?”
羅楠:“他沒有消失,他還在我的身體裡,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的感受都沒有消失。”
“但是他不會再回來了。”
尤為冷漠地說完這句話,紀冉把手裡的菸頭往樓下一彈,沒有一絲留戀轉身就走。
他一直走出了好幾步,羅楠背靠圍沿,目光帶著點點笑意:“阿冉,我明天再找你。”
紀冉沒回頭,留下冷冷的一句:“狐狸都他媽這麼煩的麼?”——
沒有選擇搭電梯,紀冉是從樓梯慢慢走回13樓的。
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繃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了眼隔壁那一家緊閉著的門,就直接開門回家了。
然而,當開啟家門看到玄關處大模大樣放著的那兩箱行李,他還是忍不住皺眉,極度不爽之下踢了一腳那個礙眼的黃色箱子,然後往裡走了。
此時,向揚向師兄就坐在他的客廳他的沙發上,邊吃薯片看電視。
他十年如一日在看毫無營養的鬼片,電視裡是女主角的尖叫聲、詭異的背景音樂效果、他咬薯片的咔吧聲,一切都讓紀冉額頭上最近頻繁出現的青筋跳得更歡樂。
用鼻毛想都知道是哪個臭小子放這傢伙進來的,於是,紀冉黑著一張臉雙手抱臂站那看著他,一語不發,用眼神殺他。
眼神殺人的方法總是不會輕易奏效的,所以向揚還能安然無恙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笑眯眯示意他坐過來。
“你動作還挺快,看來是傷好了。”
紀冉指的自然是他鳩佔鵲巢的速度。
向揚難以置信地看他:“師弟,你難道忍心讓受傷的師兄一個人孤苦無依住酒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