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她是側。名不正言不順,明知右赫理裝蒜,她也根本無法反駁。
右赫理海珠昏迷不醒,她本有機會做正,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她還能醒來,功虧一簣。
然而,會有辦法的,
她恨恨的想。
第四章
冬日的夜晚總是特別容易降臨。
剛用完晚飯,就掌上燈了。
乳孃還沒回來,木筠不習慣跟陌生人共處一室,把小丫頭打發到屋外,獨坐屋內,想著那個酷似自己的“刺客新娘”,暗自出神。
門開了,出乎意料的,三王爺在連續三天來探望之後,又來到永樂齋見她。
三王爺自顧坐下吃茶,時不時看她一眼,不動聲色,然而眼神犀利,像要探究到人心底最埋藏得隱蔽的秘密。在這樣的目光下,木筠彷彿被剝光了衣服,緊張異常,眼神左右瞟,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剛剛還說不習慣跟陌生人共處一室,立刻就有一個陌生人坐在她身邊大刺刺的喝茶。更悲哀的是她還沒辦法打發他出去,因為——他是她丈夫,她吃的他的,喝的是他的,用的也是他的。
她知道他來不會有什麼好事——或許是又要她搬走,或許是要她自動讓出王妃的頭銜,或許又要參加他和某個女人的“大喜”——更或許他是來為今日李妃吃的一個暗虧討公道。
她知道他沒說話,是在等她開口。她再笨也知道,王爺賞臉來看她,理應是她先開口,對他說些好聽的話,拍拍馬屁。然而面對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她的話全哽在喉嚨,死活說不出口。
氣氛好壓抑。
這是她這輩子遇到過最尷尬的冷場。她想,是不是……先客氣一下比較好?
她嚥了口吐沫。
“王爺……你來……有事?”結結巴巴,盡最大努力背對著他,躲避他遞來的多疑目光。
她越是躲,他越是要看。
微微一動,略向側轉,坐到了木筠正對面。
木筠的視線裡出現一張好看的臉,她知道躲不掉,所幸直視他,面對他的人,她有八分把握可以不想起子清,不讓自己心悸。只因為這兩人有著完全不同的表情和目光。
子清喜歡笑,笑得那麼溫柔;
他也喜歡笑,可是笑得好假。
她分辨得出三王爺那種標準的皮笑肉不笑,那笑容充滿了掩飾,掩飾他的多疑,對,多疑,他的眼眸擺明了懷疑任何人說得任何話,她毫不懷疑他在笑的同時也能一刀捅進別人的胸膛。
然而……
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怎麼,沒事就不能來麼?”
然而他的聲音和子清毫無區別,她曾說過子清的聲音是世界上最好聽的男聲,低沉而有磁性,某次電影散場,她去買小吃,他在原地等她。結果買完小吃她卻找不到和他約好的地方。結果碰巧他遇到一位同學,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而已,她便迅速辯出位置,向他靠攏。
她可以在最最嘈雜的環境裡分辨出子清的聲音,卻辨析不出眼前的男人和子清的聲音有任何的區別……木筠察覺自己愣神,趕緊低下頭,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該死,酷似子清的聲音又將她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呆住!
“……當然……可以……”
“那,你可知我來做什麼?”
他語氣越來越低啞,越來越和藹,然而越來越危險——彷彿狡猾的老貓——耗子戲完了,就該一口吃掉——木筠的頭越垂越低,木筠想,如果她猜得不錯,她就是那隻被吃掉的耗子。
不要……不要是她想得那樣……千萬不要!!!
他站起身,看也不看她,解開發辮,一頭黑緞似的長髮,順著肩垂而下,襯得他的五官更顯清俊,一襲白色內衣袍,潔白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