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也沒看他一眼,邁步而進,大門徐徐關上。
而就在這個男人踏入朱府大門時,朱大人正坐在書房裡,看著面前跪著的一個年輕人。
“……這麼說,你與那個顧海是舊識”朱大人用不急不緩的聲音慢慢說道。
“是,父親大人。”年輕人略沙啞的聲音傳過來。
“所以,你才去打著我的旗號,讓你叔父寬待那個顧海?”朱大人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但聲音裡已然有了幾分寒森。
“父親大人,求求你,僥他一命吧。”年輕人以頭碰地,聲音哽咽。
“饒他?你讓我怎麼饒他……”朱大人笑了笑說道,“又不是我要他命……”
他看著眼前依舊以頭連連碰地的年輕人,“……炫兒,這是皇上的決定,為父我也無能為力……快起來,莫要胡鬧,這些日子你讓他免受刑罰之災,相比於那兩個已經病入膏肓的進士,已經是不錯了,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被喚作炫兒的年輕人聞言痛哭出聲,叩頭連連,只喚著父親大人求求你,很快額頭上淤血一片。
朱大人的面色變得很不好看,啪的一聲拍了下桌案。
“放肆!你這是要做什麼?”他肅聲說道。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門外有下人回稟。
“老爺,胡先生來了。”
這話讓朱大人立刻收了怒氣,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衫,“快請……”
年輕人依舊叩頭哀求。
“下去!”朱大人低聲喝道。
年輕人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再說下去也是無益,只得站起身來退出去。
中年男人在提燈下人的引導下款步而來,與退出來的年輕人打個照面。
燈籠映照下,這是一個豐俊的臉,有稜有角,唯一可惜的是眼角一道淺淺的傷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此時面色悽然,英目發紅,額頭上淤血明顯……瞧這樣子,朱大人許是心情不怎麼好……中年男人心中閃過念頭,不由多看了年輕人幾眼,猜測他的身份。
他的形容有些狼狽,但穿著卻是華貴,不似是個下人……“炫少爺……”下人對年輕人恭敬施禮。
這個稱呼一喊出來,中年男人立刻恍然。
朱大人居高位十幾年,是個打個噴嚏天下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但這個讓無數人懼怕的男人,卻是一個懼內的人,至今只有一妻孫氏,且孫氏不孕,就這樣他也沒有納妾,而是過繼了孫氏兄長的一個兒子。
但此時這今年輕人卻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個兒子,那個過繼的兒子名叫烍,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官居行密書郎。
而眼前這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則是朱大人新認的一個義子。
這個義子原本是朱烍的奴僕,不知怎的入了朱烍和孫氏的眼,母子二人說服朱大人,讓他收其為義子,這個義子不似朱烍那般飛揚跋扈,行事低調,因此知道的人還不多。
“原來是他啊……”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頭,一次看了眼這個年輕人。
奴僕出身的義子,看來儘管掛上義子的名頭,地位還是奴僕。
這位炫少爺走出去一段,停下腳,轉過身面朝書房這邊跪下了。
這是做錯事了?中年男人隱隱有些好奇,朱大人已經過來了,且隨手掩上門,隔斷了他的視線。
“胡大人,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事?”朱大人帶著溫純的笑看著中年男人。
“是這樣……”中年男人也不客套,低聲將文郡王的話說了一遍。
朱大人果然心領神會,望著跳躍的燭火沉默一刻。
“郡王與他是舊識,當初瞞身份而交,相處頗悅,所以……”中年男人忙低聲解釋。
朱大人笑了,抬手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