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一張張紙的書寫,墨一次次的用完,她不得不一次次的拿起墨條重新磨墨。
“像他這等貴人,心底冷酷,行事謹慎,我此行此舉實在是虛無荒誕至極,如果一字不對,一環有錯,不僅救不了哥哥,自己只怕也難逃一死……”
顧十八孃的手停了下來,但最終又接著磨起來。
既然都是死,哥哥死是因為大義,自己死是因為大親,同樣是死,比起上一世那種窩囊已經完全不同,命運雖然能讓他們結果不變,但過程卻不是能夠掌控。
“從這方面來說,你……”顧十八娘拾起筆,衝著虛空一點,似乎對上命運的冷森的臉,“你並不是能夠主宰一切的……”
她說著大笑起來,這聲音傳到屋外,讓此時輪守的昏昏入睡的阿四打個激靈醒過來卻發現四周是一片夜靜,除了小姐屋子裡通亮的燈火映出伏案的身影外,別無異樣。
揉了揉發酸的胳膊,顧十八娘將眼前所有的紙張扔進火盆裡,屋子裡頓時濃煙密佈,推開窗,讓夜風清洗室內,東方已隱隱露出發白魚肚。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擲了。
關上窗,顧十八娘重新提起筆,再在腦海裡將想好的話語串了一遍,低下頭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一行字。
晨光終於透入室內時,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從樓外樓門前向西而去。
文郡王府,一隊兵衛正在交接,四周人跡罕至,冷清肅殺。
馬車聲由遠及近,在清晨聽起來格外引人注意。
“什麼人?”兵衛們齊聲喝道。
“軍爺,我是保和堂王一章,來給司藥處送藥的。”王一章忙走下車,恭敬的拿出一張硃紅封面的帖子。
“是王老先生。”兵衛顯示認得他,但依舊接過帖子,認真看了上面的日期簽註,這才一揮手,由一個小兵往門房遞了進去。
不多時,一個內侍裝扮的男人走了出來,帶著習慣性的笑。
兵衛這才放行,王一章這才上了馬車,臨進門的那一刻,不由伸手接了接袖口,那裡薄薄的一封信,卻覺得沉如巨石。
辦完事情,王一章尋機請見了那位文郡王身邊的內侍。
“你怎麼又來了?”內侍見了他,臉色很是難看,竟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銀票,塞給王一章。
這張銀票是王一章塞給他的,見他竟然塞了回來,王一章心如明鏡。
看來那日這內侍真的將話遞進去了,而文郡王的態度也正如他和顧十八娘猜測的那樣,不見。
這內侍是害怕了……,當然不是怕負了自己所託不敢收錢,而是怕文郡王的態度……
看來文郡王對於顧十八娘真的沒有見的意思……
王一章猶豫一刻,不知道自己手裡這封信還有沒有遞出的必要,這等貴人已經明確表達拒絕,如果再相求,只怕適得其反,反而對顧海更無益處……
“黃老爺,郡王的膳好了,您老給送過去吧……”
一個小內侍在外說道,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黃內侍如同解脫一般,忙囑咐王一章快回去吧,自己親自接過小內侍手上的托盤,向內而去。
香味飄過王一章的身邊,他立刻分辨出這根本就不是膳,而是藥。
“哎呀,不好……”他忽的作勢一拍手,嚇了正要引他出去的小內侍一跳。
“王老掌櫃的,怎麼了?可是落下什麼?”小內侍日常得了王一章不少好處,對這個財神爺很是喜歡,態度也好的很,立刻關切的問道。
“上一次送進來的山參略有些不妥,我這次特意新送了些來,忘了給黃老爺說一聲,先別用……”王一章說道。
小內侍嚇了一跳,“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已經用了……”
說著轉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