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倒茶的手一頓,隨後自然地將茶杯續滿,道:「不然呢?只有沈家貴妃『活著』,您當年才會誠心交出虎符,沈家這些年來才能一直成為他安撫其他世家的代表,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一個小小的謊言,少更多的麻煩,怎麼算都是筆划算的買賣。」
沈和光搖了搖頭,「四年前你便知道,他其實和你所想的並不一樣。」
沈心手搭在茶壺上,小半晌才收回。
如今皇宮固若金湯,各家的暗樁均早已被清理乾淨,可在當年那場大火之後,沈和光卻曾收到過一份密報,其中有詳細講述到趙鸞在沈心假死逃宮後的一些作為。
沈和光當時便將密報給沈心看過,但沈心卻只道:「爹,沈家女兒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了。」
沈和光心疼女兒,覺得她定是被皇帝傷狠了,才不願再與他有所瓜葛,加上那時沈家正處於風口浪尖,他便也沒有再多詢問。
可這幾年下來,沈和光多多少少還是發現趙鸞對於沈家的寬待顯然已經超出了許多。
今日這一遭,無論是趙鸞知道糖糖的身份,還是隻當他是一個和心心有些相似的孩子,都代表他似乎並不想追究當年之事,甚至仍舊心繫於沈心。
於是沈和光再一次留下她,問:「心心,如今你還決心以後都只做林琬心嗎?」
沈心忽然想起在別莊時,趙鸞曾說是為妻子外出購買糕點,不由搖頭笑了笑。
當年趙鸞或許確實因為她留的那封信有過幾分感情,那時她都沒想過要回去那深宮,現在難道還想著回去和後宮中那麼多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嗎?有錢有閒的日子過得這麼舒坦,誰要回去自己找罪受呀?
沈心微微抬頭看向沈和光,豁達地給出了同樣的答案:「爹,沈貴妃四年前就沒了,如今只有林琬心和沈糖糖。」
沈和光抬手在她發頂摸了摸,也笑了:「好,放心做你的林琬心,其他的事情都由爹來想辦法。」
沈心淚盈於睫,抿唇撲進沈和光懷裡……
就在父女倆交心的時刻,南方的密報已經快馬加鞭送至趙鸞手中。
那沈夫人名為林琬心,乃侯夫人已故親妹之麼女,嫁給了沈家旁支一位年少中舉的青年才俊,可惜運氣不好,嫁過去沒多久,夫家便遭遇火災,一家十餘口人僅林琬心一人存活。
自此便傳出她乃天煞孤星、命中帶煞,災星轉世,將會禍害全族。沈家旁支本欲將之沉水,但礙於侯夫人的關係最終了了,但想必過得並不容易,故此才由侯夫人做主接回京。
趙鸞手握密報許久未動,眉心漸漸籠起。
不太對勁。
雖說他手下的密探能力出眾,但這份密報也太詳盡了,查下來便是當地沈家的僕役和街坊鄰居都對當年之事所知甚多。按理說那地方不大,發生這麼大一樁事,民眾多少會有些旁的猜測,可查出來所有人對此事的記憶都是大同小異,就像是……有人曾特地將這事散播出去,等著人去查探一般。
「再查。」趙鸞倏地握緊手中的紙張,道。
時間轉眼便又過去兩個月,又到了沈心需要再度捏骨的時間,她本打算順勢帶沈樂星去別莊摘果子,卻不想宮中又有令傳來。
正值秋高蟹肥,宮中舉辦賞菊品蟹宴,邀沈氏一家進宮與會,傳旨的太監還特別提了一句,可帶沈家表親林氏及其子沈樂星一同前往。
這兩個月以來,除了當初隨沈家一道賞過一回糖糖,之後再無其他動靜,這回彷彿也只是因為偶然想起才順帶提了一句,以表對沈家恩寵。
但既已經提了,不去倒成了抗旨。離沈心捏骨的還有三日,倒也不怕耽擱這一晚上,思來想去,她還是領著糖糖隨沈家一同進了宮。
聖上這幾年來鮮少弄這些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