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聞言立時要起,但又想起自己才至承乾宮沒多久,不免擔心沈心失落,便扭過頭安撫道:「等朕處理完政務,便來陪愛妃一同用晚膳。」
「政務當然最最緊要,臣妾無礙的,皇上快些回吧,可別耽擱了要緊事。」沈心巴不得趙鸞不來她宮裡,一邊送他往外走,一邊情真意切地殷殷囑咐:「皇上千萬以政務為重,若是事務繁忙,只管命人來通傳一聲便是,切莫為了臣妾而浪費時間。」
趙鸞被沈心送上御攆,行出一段距離後,才輕輕敲著扶手擰眉問隨侍在側的張進忠:「朕怎麼覺得貴妃見朕去她宮裡都沒這麼殷切過,方才倒像是……急著送朕走似的?」
張進忠連忙道:「哪能呢皇上?奴才方才扭頭還看到貴妃娘娘站在承乾宮門口目送您呢!貴妃娘娘定是覺著您今日裡待的時間短,故而特特了送您到宮門口,以多些相處的時候呢!」
趙鸞聽了當即有些想親自回頭看看,又覺得行為不妥,便追問道:「貴妃還站在那兒看著?」
張進忠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答:「可不是?娘娘還在宮門口望著您呢!」
趙鸞輕咳一聲,道:「本就身子不爽,還在日頭下曬著……罷了,若是晚膳時辰我還未忙完,你記得提前過來跑一趟,讓她先吃著,不必等朕。」
而實際上——
沈心順著宮道眺了眺御花園的方向,摸摸肚子,道:「突然有些想吃鮮花餅了呢,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了,不如便乾脆去御花園裡轉轉,摘些花兒回來做餅吃!」
第48章
趙鸞再度回到承乾宮時,已是月掛半空,子初時分了。
已經這麼晚,他其實應當就留在養心殿歇著了的,但一想到沈心今日送他那般眷念不捨的樣子,恐怕今日定是在宮裡苦苦等了他一天,他心中又有些不忍。
正值明日休沐,趙鸞思忖著也不用早起,稍稍費點時間也無礙,等明日清晨沈心醒轉看到他,想必就不會為今日苦等他不至而傷懷了。
這天晚上在沈心殿外守夜的秋棋,小丫頭迷迷糊糊正要打盹的時候,突然看到皇上背著手走過來,差點以為是在做夢,偷摸狠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差點叫出來,這才驚慌失措地要下跪問安。
趙鸞抬手製止了,輕聲問:「你們主子今日什麼時候歇著的?」
秋棋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見天子,連頭都不敢抬,腦袋低低埋著,抖著嗓應道:「回,回皇上,娘娘今日是亥正歇的。」
竟是等朕到這麼晚!
趙鸞聞言默了一瞬,蹙眉道:「你們是怎麼做奴才的?主子本就身子不爽,她這麼晚才睡,你們也不知道想想法子?」
秋棋一聽,嚇得趕緊跪下去,哪裡還敢說自家娘娘每晚不是看話本子,就是耍葉子牌,都是要到很晚才歇息的。真算起來,其實今日還算早的了,有時等吃完宵夜,甚至要耍到子時才歇呢!
她額面貼地,顫聲道:「皇上恕罪!」
「聲音小些,莫把你家主子吵醒了。」趙鸞搖搖頭,深覺沈心這宮裡的小宮女不太頂事。他輕輕推開寢殿的門,幾近無聲地走了進去。
張進忠這才甩了下手中的拂塵,小聲提醒秋棋道:「還不快起來把門關好?今兒晚上你可得打起精神來,出了岔子趕明兒可沒好果子吃!」
秋棋連忙爬起來,輕手輕腳地將門重新拉上。
寢殿內只留了一盞燭臺勉強照明,光線昏暗,不過趙鸞夜視能力尚可,他暢通無阻地繞過屏風,隱約看到了床幔後纖細的人影。
因為沒有叫人進來,趙鸞只能自行脫了外袍,隨手掛在屏風上,這才往床榻邊走。誰知他剛一撩開床幔,竟聽到床上之人正在喃喃低語。
還未睡?
趙鸞先是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