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餐桌上一片寂靜,老霍華德先生用手撐住額頭,菲茨威廉無奈的目光幾乎是懇求的看著海倫娜,查理卻張開嘴,露出忍俊不禁的無聲笑容。
“哈哈……犀利的反擊!”老牧師哈哈大笑起來,“確實如此,我本人就是承上帝福音召喚的最好證明,所以我尤其沒有理由質疑他人無私的行為動機,這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氣氛這才鬆弛下來,但從剛才的試探中得到了肯定的海倫娜卻從牧師的試探中得到了靈感,反問道:
“正是如此。我對您的傳奇非常著迷,聽說您曾經在海上那狂暴得難以想象的驚濤駭浪中聽到上帝的福音,從此才放棄了罪惡的生涯,皈依神聖的事業。那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受到上帝召喚,前來散播醫學福音,對抗某種瘟疫惡魔的使徒呢?”
一雙像最晴朗的藍天般純潔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伴隨著最人畜無害的天真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牛頓先生反而愣住了——他也認識一些極度崇尚科學和理性的學術界人士,其中不少都具有這種“天真而狂熱”的氣質,時下有個很形象的形容,把他們叫做“科學教信徒”。
奧古斯汀小姐也是“科學教信徒”不算意外,可他為什麼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似乎這姑娘不應該那麼簡單呢……
看老霍華德先生和查理一副目光閃爍、努力忍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無疑都認為海倫娜又是在耍她那狡黠的小花招,調戲困惑的牧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倫娜和牛頓先生的對話上,沒人知道菲茨威廉那端肅得體的姿態下,一顆心同樣被調戲得七上八下。
“被上帝派來對付疾病惡魔的使徒”這個說法再次出現了,她居然把這當笑話來講?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人把這當真……除了可憐的菲茨威廉。
“……來時的路上我觀察了一下雲層,今晚極有可能就會下雪,今年的初雪來臨之晚實在異常,記載告訴我們,暖冬反而更麻煩。”餐桌旁的人們談論起了英國人最喜歡的、同時也是最安全的話題——天氣,牧師對氣候頗有些憂慮。
“是這樣的,暖冬之後的春天,莊稼更容易爆發蟲害,人們更容易得流感和其他疾病,連牛羊的產崽量都會減少……”老霍華德先生搖搖頭。
“所以我尤其惦念牧區的人民,霍華德先生,請問奧古斯汀小姐的洗禮何時舉行?希望洗禮結束後,天氣能夠容許我儘快趕回去。”
思緒混亂的菲茨威廉立刻回到現實,與父親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海倫娜也在意外:就剛才那麼一句話就算審查結束啦?不是說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時間,牧師會跟她談話,對她佈道嗎?
牛頓先生自然看到了主人家的意外,很坦白的笑道:“時局不安,戰爭前景不明,連國王也時時憂慮……”
哦?這倒是個新鮮八卦,海倫娜心想,太子威爾士親王那副風流快活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他爸和他要繼承的國家正處於憂患之中。
“……科學家們的新發明層出不窮,美洲殖民地的獨立看來已成事實,世界每天都在發生更多重要的變化,糾纏於小事實乃不智。何況這並不是壞事——像奧古斯汀小姐這樣有才華又善良無私的姑娘,有什麼理由阻止她加入我們呢?何況,普魯士盟友對我國彌足珍貴……”牛頓先生對海因茨微微欠身,以示致意。
海因茨很有禮貌的點頭致意,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看著陌生的牧師突然覺得順眼多了——他一直擔心聖公會派一個不好說話的牧師來找茬,害他不能儘快把妹妹嫁出去。
“……從我個人而言,更不願意阻撓年輕的霍華德先生和奧古斯汀小姐這真摯感人的愛情。”牧師又轉向年輕的霍華德先生,慈祥的微笑著說。
菲茨威廉立刻也覺得這位老先生看著是那麼的順眼,然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