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宇將書本放下來,吹熄了煤油燈,躺在床上,覺察到小女人那漸漸平穩起來的呼吸,嘴角也慢慢的挑起來,這樣的生活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麼?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銀白如霜的月光透過木窗戶灑進來,照應著那昏暗的搖搖欲墜的燈光,那簡陋的房屋內卻是有著溫馨的氣氛。淡淡的霧氣瀰漫在陷入沉睡的小山村上,家家戶戶那微亮的燈光也漸漸的熄滅了,卻是獨獨有一家的燈光遲遲還亮著。
村西頭的倒數第二家,堂屋內的燈光還在亮著,隱隱約約還有女子的哭泣聲和男子的壓抑著聲音的低吼聲傳來。
“哼,李春花,今天要不是廣叔和唐家媳婦勸著,我早就把你送回到孃家去了。你明天要是不去給人家賠個不是,你看看我會不會把你送到孃家待著,什麼時候反省了什麼時候回來!”劉坤蹲在門邊,眉頭緊緊的皺著,臉色也有點陰沉。
春花雙腿大張,坐在裡屋的地上,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抽抽噎噎著,“你個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闖子好嘛,誰知道那女人這麼好心給我們闖子吃肉包子啊。。。”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那是好心,你以為誰都像你,把那一點肉看的跟什麼似的,你別忘了那還是小倩給爹買的,你到底去不去?”聽了春花的話,劉坤握著的右手顫了顫,又放了下去。
“憑什麼啊我去給那個臭女人賠不是,今個秀雲家的皮小子還倒了我一臉的水,怎麼就不見她來給我賠不是啊。啊啊,娘啊你可是要給媳婦我做主啊,你才走了沒兩年,他就嫌棄我了啊啊。。”雙手扒著不知道從哪兒拿過來的手絹,死命的擦著眼淚,腳還不停的在地上撲騰著,聲音也越發的高昂尖銳起來。
“你。。。你還有種提起我娘來,好啊!咳咳,爹你怎麼來了?”話還沒有說完,看到走過來的老爹,劉坤趕緊站起來扶了他老爹走進堂屋來,坐在椅子上,這裡屋的聲音聽到劉坤的話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掐住了脖子,發不出聲音出來。
坐在椅子上的劉老爹在桌子上磕了磕菸斗把,臉色還有些不太好,手裡的柺杖狠狠的敲著,發出響亮的聲音,枯瘦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柺杖,張了張嘴唇,聲音低啞。“我老頭子還沒死呢,這個家還容不你放肆,自從你來到我們劉家,我們劉家的臉就被你丟光了。明個你要是不去的話,休書老頭子我都準備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要我這個爹,還是要你這種媳婦!咳咳。。。”
劉坤聽了,連忙扶著劉老爹的後背,還倒了一杯水給他,“爹,你別生氣,明個我就帶她去。啊,爹來喝口水。”
劉老爹喝了半杯水,才不咳了,吸了一口煙,火紅色的菸頭一閃一閃的,嫋嫋的煙霧飄出來,“哼,把咱家那幾個雞蛋帶上,好好的給人家陪個不是!我看啊這村裡的人差不多都讓你這媳婦敗壞了,明天記得把闖子帶回來,給你廣叔道個謝,我這把老骨頭是操勞不動了,咳咳。”
“我知道了,爹我扶著你去睡覺吧,明個一早我就去啊。”劉坤拍了拍劉老爹的背,扶著他到堂屋的東間去休息。
過了一會,劉坤才回來,將堂屋門關上,看了看還躺坐在地上的春花,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脫了鞋子和外衣,上了床,面朝裡面閉上眼睛睡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春花顯然是被劉老爹說的那封休書給嚇到了,也不再抽噎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綠豆般大小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嘟嘟囔囔著,“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掉一塊肉。憑什麼拿著我辛辛苦苦攢下來給我孃的雞蛋。”快速的站起身來,也不在意身上的塵土,瞄了一眼揹著自己睡覺的劉坤,覺得他似乎是真的已經睡著了,躡手躡腳的走到外間的櫥櫃邊,將最裡面的那些雞蛋,一咬牙,端出一個籮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