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一大一小!嘿嘿,我吃大的……”
“喂,到底是大碗兒還是小碗兒?”
店員不耐煩的催促聲讓他回過神來。
“小,大碗吧!”
“等著吧!”店員拿著記賬本子朝廚房走去。
他怔怔看著對面空著的椅子,當時他聽到狄笙的話時,心裡是怎麼想的?不屑、嫌棄、甚至是厭惡吧?
他怎麼會如此想呢?他跟她打小一起長大,村子裡只要有人家有紅白喜事,她跟個鼠似的,蹭蹭一趟趟的往外拿吃的,有她自己吃的,有給他拿的,遇到好人家,人也不說啥,遇到那種條件也是很差的,都是拿著石頭棍子往外轟,可這丫頭依舊每頓都去要去,鼻青臉腫的都是小事兒。
那時候的他會不好意思,可她似乎從來就沒有過這些感覺,沒臉沒皮的。
吃東西時,他會說:“這樣多丟臉?”
而她哼哼兩聲後,沒皮沒臉的接到:“要臉就沒得好吃的!嘿嘿!”
“面來了!”店員砰地打斷了他的失神。
看著面前的大碗,他當時是出於什麼想法要的小碗兒?
是了,他們學校的女生吃飯都是小碗,而她的拼命吃飯的樣兒,那時他已然忘記了。
飯後他起身付賬,老闆娘淡淡瞥了他一眼,“怎麼沒帶那個穿校服的假小子來!”
“她……”
“哎,不是我說你,你說你走就走唄,怎麼還讓人小丫頭付錢?是兩碗麵錢不多,可你不知道她把錢嘩啦啦都給了我,都沒有坐車回家的錢了。”
老闆娘想起那天她小丫頭一毛兩毛五毛一塊的給錢的樣兒,現在都還隱隱泛著酸。
她當時都看不下去了,“沒錢就算了,回頭在給!”
“回頭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我姥說了,出門在外,不準賒賬!老闆娘,你數數,十四塊五,對不?”
烏黑水亮的眸子裡似乎鑲嵌著一彎淡淡的初升的月牙,那麼讓人憐愛。
出門在外,不準賒賬,對做生意的她震撼很大,什麼樣的家人教育出這樣的孩子。
“下次來景上,我請你!”
“好嘞,到時候,我給你帶我家鄉特產,嘿嘿,走了啊!”
沒問一句跟他一起的男孩去了哪裡,她都有些懷疑這個女孩什麼都看到了?
再次見到狄笙是一小時後,在一傢俬立醫院,那爽朗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她莫名地回頭,果真是她。
“你怎麼了?”
“沒啊,沒怎麼了,就是沒回家的路費了,來賣點兒血,剛抽完,人讓我休息一會兒!老闆娘不舒坦嗎?”
是的,看著那蒼白的笑臉兒,她不舒坦!
老闆娘看了眼一臉失魂落魄的姜宇浩,壓在心底那份沉重似乎輕了不少。
那天,他牽起了女友的手,卻放掉了守護了他十年的那個女孩。
殘陽似血,他尋找第一次悸動時的感覺的路上,找回了那點兒缺失了的東西,是夕陽下那句‘我允許你做我朋友’;是高中部那肆無忌憚的‘喬宇浩是我的’;是景大門口她咕嚕著眼睛帶著委屈般的音調‘浩哥哥,我才來了十分鐘’;是她挽著他胳膊信誓旦旦的‘我要考景大’!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更遙遠的過去。
喬雲芬警覺的發現了兒子的變化,乾淨麻利快的讓丈夫給他辦理了出國留學的一切手續,在狄笙正大光明的站在景上大學校園的時候,他已飛往國外。
五年後歸國,他第一時間回了涼州,涼州卻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貧窮落後,從喬姨姥的口中他知道那個小女孩以全涼州文科第一的優異成績進了景大,同時從喬姨姥口中得知了他媽當年的作為。
再次見到狄笙,那句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