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抬起頭,看向這兩個僕婦。有些不解。
“那一日是傍晚,嬌娘子走過了北程的河橋,當時橋下河中有許多人在洗衣,他們還記得那娘子的形容,步行緩慢。似是無力…。”
伴著僕婦的敘述,一旁的週六郎似乎看到了當時的情節,濛濛夜色下,一個女子緩緩的站定在程家的門前,抬起頭看著門匾上的字。
她到家了。
“…。當時程二老爺和程二夫人在程大老爺屋子裡就打起來了…雖然有心瞞下,但還是很多人都聽到了,奴婢花了五個錢從程大夫人跟前當差的媽媽嘴裡打聽到的…”
聽到這裡,屋子裡還和秦十三下棋的婢女忍不住笑了。
“真是窮啊。主子窮,下人也窮,五個錢就敢賣了。”她說道。
僕婦也笑了。
“倒也不是貪錢。”她說道,“說起來,那媽媽也是有意要說出去的,這程家妯娌……不合。”
“哦?”婢女顧不得下棋了,好奇的問道。“不是說一程不分家嗎?怎麼當家的妯娌不合?”
“說起來,這也是跟嬌娘子有關。”僕婦笑道。
“真是說笑。她一個傻子,到管得了她們長輩妯娌了。”週六郎哼聲說道,“程家真是無用,這種話也好說的!”
“六公子,當初嬌娘子回家後,因為病著,吃喝要好一些,家裡的孩子們先有了怨言……”僕婦忙接著說道。
端坐在廳堂裡兩個僕婦你一言我一語娓娓道來添油加醋。
秦十三慢慢的由漫不經心變得凝神,若有所思。
其實也沒多少事可講。其中一件還是週六郎親自經歷過的,很快僕婦就說完了。
屋子裡一陣沉默,週六郎以及秦十三都似乎出神。
兩個僕婦對視一眼,不知道自己講的這些瑣碎的丫頭婢女吃的喝的小事有什麼要緊的,讓公子如此看重。
看來剛進門聽到的六公子和那程嬌娘的事不是眾人謠傳,有心人才事事入心。
“你們下去吧。”週六郎說道。
僕婦忙施禮,又想到什麼。從身後推出一個小盒子。
週六郎看過來。
“這是江州有名的點心。”僕婦陪笑道,“我們特意賣了些回來,請公子嚐個鮮。”
週六郎伸手拿過,看著小匣子上有玄妙觀三字。
“玄妙觀?”他念道。
“對對,這是江州如今香火最盛的道觀,可靈驗了,又做的好素點心…”僕婦忙熱情的說道。
她的話沒說完,秦十三開口了。
“那跟程娘子所去的玄妙觀……?”他問道。
“哦,程娘子去的是小玄妙觀,那是程家的產業,後來被雷火燒了,就交給山下的大玄妙觀操持,所以小玄妙觀就沒有了,大家如今只都稱呼玄妙觀了。”僕婦說道。
週六郎沉默一刻。
“你下去吧。”他說道。
僕婦退了出去,屋內的婢女也退了出去。
週六郎看著眼前的小匣子,秦十三也看過來。
“玄妙…”他說道,“太平…”
“你是說這個也是由她而起的?”週六郎忽的問道。
“也許。”秦十三笑道,“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面色凝神下來。
“不過我倒是知道,你家這個妹妹,當真是惹不得。”他說道。
週六郎看他。
秦十三郎伸出手。
“最少兩條人命。”他說道,“如果那些被變賣的兩家僕婦婢女還有死傷的話,那就更多。”
週六郎面色繃緊,眉頭深深。
“你瞎說什麼?”他說道,“什麼她干係人命?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