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比點點白。點點是黑肉底,剛出生就是微褐膚色,壯兒就是典型的白藕娃娃,胖胖的藕節手臂,白生生的臉蛋,看起來也怪討人喜歡的,要比滿月時候又可人意了不少。
不過,徐循滿月的時候看著他,倒還要比現在更多了幾分喜歡,現在她心底是真的好無奈啊……連說都不說一聲,忽然塞了一個孩子過來,啥意思嘛?
當然了,再無奈也不能把氣撒到孩子身上,徐循輕輕地摸了摸壯兒的臉蛋,也笑道,“以後就在咱們身邊養了,好孩子,必定不叫你受委屈。”
她笑著慰問了齊養娘幾句,又道,“昭陽殿裡的擺設,我下午也讓趙嬤嬤去看過了,東廂房儘量照著收拾出來,你看著有什麼不妥之處,只管和趙嬤嬤說。還有,冬日天氣冷,東西廂房都沒有暖閣子,你哪時覺得屋裡不夠暖了就說一聲,遷到正房的暖閣裡住就是了……”
她和氣,齊養娘方才能放下心來,她的表情也是放鬆了不少,在徐循的慰問裡帶著感激地應和,“是,娘娘考慮得周到。”
雖然對壯兒的到來有些犯嘀咕,但徐循卻沒有冷待齊養娘的意思,她的來歷,剛才趙嬤嬤已經私下盤問過了:三代都是京中讀書人家,世代開設私塾,本人也能識文斷字,因丈夫早逝,家中兒女眾多,需要進項,因此應選做了女官,入宮才不到一年時間。可說是初來乍到,就被派到了小吳美人這個背時貨身邊,小吳美人出事以後,她的心情如何,徐循還是能夠理解的。皇子生母犯事幽禁,被打發來永安宮寄人籬下,現在齊養娘心裡應該也是非常沒底,徐循自己底層過來的,如何不知道底下人的心思?她隨便一個冷臉,齊養娘今晚就別想睡好了。大家都不容易,能體貼就體貼一下了。
耐著性子,端出笑臉和齊養娘嘮嗑了幾句壯兒,齊養娘也不藏私,如數家珍地說著壯兒的生活習慣,“好帶,夜裡就醒來兩次,吃完奶把過尿就睡了,再不鬧騰的。”
“他把尿完了還能睡呢?”說到養小孩,大家是很容易有共同語言的,“點點鬧,晚上除了吃奶都不能叫起來,更不能給把尿,一把就醒,再就很難睡著了。”
“還沒斷奶呢?”齊養娘自己一手帶大了好幾個孩子,年紀相對也最大,論經驗要比一屋子人都豐富,“都快兩歲,光吃奶也不行吧?”
“給添米飯呢,也愛吃,”趙嬤嬤搶著說,“就是晚上還是離不開奶……”
皇帝走進院子的時候,隔著窗戶都能聽到熱熱鬧鬧的說笑聲,他的眉毛挑動了一下,阻止了馬十,“不必通報了,咱們悄悄地進去。”
馬十當然不會有異議了,在前頭衝守門的宮女比了個手勢,搶著為皇帝高高地挑起了門簾子。皇帝略略一彎腰,抬腿進了屋——耳邊的說笑聲頓時就大了起來,還有點點豪爽的大笑聲,“弟弟尿了!”
一屋子女人圍著兩個小孩兒,湊在榻上不知做些什麼,皇帝剛進門都沒人發現,還是齊養娘眼尖,一聲‘皇爺’,驚動得大家都回過頭來。站在炕前的趙嬤嬤把身子一讓,就露出了點點——壯兒光著個屁股,在空中踢蹬著腿兒,屁股底下墊的尿布被染溼了一塊,點點正拽著邊往外扯呢,她還曉得愛乾淨,只肯捏著乾淨的邊邊兒,所以只把尿布扯歪了,卻到底還是沒能扯出壯兒的屁股。
見到父親來了,點點頓時拋棄弟弟,帶著一手說不清是汗是尿的溼意就撲過來了,“爹!”
皇帝要閃吧,又怕孩子撲空了,不閃吧,又覺得點點手上的水漬好可疑,只好躲開點點要往他頭臉處伸的手,扭著臉把孩子抱起來,胳膊伸得老長,將她往榻上放,“坐好坐好,別淘氣……”
徐循不禁大笑起來,還恐嚇皇帝,“當心,點點手上有尿!”
皇帝趕快扯了一張草紙來給點點擦手,就這當口,幾個嬤嬤便熟練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