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進了宜春宮裡靠南面牆根的一溜小房子裡,恭敬道,“正殿沒有生火,住不得人,還請娘娘在此處居住。”
屋子裡已經是燒起炕了,可能還剛修過,所以並不是很熱,所以還給放了一個爐子,上頭坐了有熱水,炕上放了一個鋪蓋捲兒,臉盆架在邊上,還掛了兩條白手巾,屋角一個屏風明顯是新搬來的,裡頭放了個馬桶。然後就沒有什麼了,在徐循住在宜春宮裡的時候,這間屋子好像是趙嬤嬤等人輪值的時候過來住的,也算是高階宮女住處,顯然又剛清掃過,要說有什麼骯髒寒酸之處,那也挑不出來。不過和正殿裡的暖閣子那是沒法比的了,正殿的暖閣子,四壁連地板都是有煙道過的,身處其中有時候連棉襖都穿不住,那是活生生的四季如春,而在這小屋裡麼,雖然有炕,但還是可以明顯意識到冬天的存在的。
徐循打量了一下,對馬十默默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所以就什麼也沒說了。馬十卻也不在意,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又道,“娘娘還請稍歇,您這起居如何安排,只怕還得看皇爺示下……”
說著,也不敢多談,便帶著一行人又退了出去。徐循在屋裡站了一會兒,看著這間不大的屋子,不知為什麼,忽然間就湧起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雖然幾乎是剛懂事起就被選成了太孫婕妤,但徐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家裡雖然有兩個小丫頭幫忙家事,但下廚燒飯的那也是徐師母本人,徐循又是長姐,從小兒也是幫襯著徐師母一道長起來的。十年沒忙活了,記憶卻還是在,現在回到有點類似的環境裡,技能好像一下就都恢復了。也說不上手足無措,該做什麼事,好像自然而然腦子裡就浮現了出來。
摸摸炕面,覺得都燒乾了,她就把屋角立著的新草蓆給鋪上去了。又鋪了一層白布,然後是炕褥子,最後才是把自己的鋪蓋卷安置到了炕尾,屋裡明顯有一些新搬運來的生活器具,小炕桌給放到炕上。茶具擺上去。椅袱鋪上繫好,壺裡的水倒出來,把茶具、餐具全涮一遍,熱水就澆在臉盆裡,剛好把臉盆和手巾、腳盆等幾個銅盆子也都給燙過了,水潑到院子裡去以後,發覺馬十等下人預備得急了,院角的儲水缸裡空落落的並沒水。便拿一塊粗布包了手,上宜春宮後院的井裡,打了半桶水回來,儲水缸裡也涮了一遍,拿勺子把髒水舀出來倒陽溝裡了。
這麼忙活了一會兒,已經是渾身大汗,全都活動開了。徐循還要提水把水缸給灌滿呢,見宜春宮宮門開處,幾個宦官進來擔水,還有點遺憾——這好多年沒忙著家務了,動彈了起來,新鮮勁兒還沒過呢。
水缸擔滿了,她就舀水進屋,灌了一壺水,把爐子撥亮了坐上水去。在屋裡叉腰想了一會兒,從包袱裡找出一塊手巾來,開櫃門要擦時,倒是已經都被人擦過了。
她過來的時候,拾掇了不少衣服,現在正好分門別類,一一地放進去,這麼折騰了一會,等到安頓下來時,已經到了傍晚,炕也暖和了。因屋子小,一室生春,和暖閣比也就是隻差了那麼一點兒而已。徐循脫了外頭的大袍子,只穿著棉比甲,盤腿在炕上坐了,半眯著眼喝著粗瓷杯裡的白水,過了一會倒困起來,一頭栽在被垛上,迷迷糊糊的把被子扯了一點搭在身上,眼一合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已全黑了,桌上多了三四個食盒,徐循開啟來看了下:清炒黃芽白、胭脂鵝脯、蒸風鴨、羊湯,然後一碟芝麻燒餅,一大碗白米飯,沒了。
徐循平時愛吃混雜了糯米的鴛鴦飯,如今當然沒有供給,不過還是白米飯已經算是夠不錯的了。她拿手試了試,覺得菜已有些溫了,便拿一大碗,取了一些飯,拿湯澆了,又夾了黃芽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