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尊的帝王,究竟在想些什麼。
“老四也不錯,在沈府逛一逛竟然意外發現這等事情了。朕來揚州之時,曾聽說過,這次駐蹕之處的沈家也算是富甲江南了,倒是未曾想到,他府中祠堂竟然是銀磚所砌,真是富貴滔天啊。”
他的話聲輕飄飄的,似感嘆,似讚揚,卻又帶著一種身為帝王,卻要為了國事煩擾,而沈家一介商人,竟然如此富足的一種不悅。
御鳳檀敏感的感覺到明帝這一絲情緒,心中有不好的念頭,若是讓帝王太過惦記一家的財富,那一家遲早都要倒黴的,於是似乎很漫不經心道:“沈家在揚州的確算的上不錯,但若說起富甲不富甲這話,陛下可應該去西北錢莊的李家走一走,見過那裡,對沈家也就沒啥興趣了。”
他說話的樣子隨意,明帝已經習慣,再者九歲御鳳檀就進京,也算是在明帝膝下長大,對於他,若不涉及皇權利益之事,也比別人放的鬆些,看到他說起沈家那不屑的樣子,有幾分興趣的問道:“怎的,沈家還入不了你的眼了?”
聞言,那雙流光瀲灩的狹眸裡射過一道精光,明帝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試探的機會,這隨意的一句問話,裡面包藏的內容卻是極為不簡單。
不管是說入得了眼,還是入不了眼,這天下都是明帝的,他再尊貴,也只是瑾王世子。
御鳳檀斜眼一勾,硃紅的唇弧度宛若秋天一抹海棠掉落在上,開出極為豔麗的色彩,聲音慵懶中帶著笑意,道:“世間景物都是用來欣賞的,大概是在天越呆久了,臣對江南這種太過精細的東西,總覺得看不習慣,沒有京城的那種恢弘大氣,雕琢之氣太濃,倒是那西北錢莊也在北方,建築更加宏偉,也更符合臣的審美,所以看的也順眼多了。”
明帝雙眉微微一揚,像是贊同御鳳檀的話,心內卻想到這幾天下面暗探的回報,御鳳檀的確是對江南景緻興趣不大,也不怎麼出門遊玩,可能是去年曾來過揚州,看過了,也覺得不新鮮了,便有幾分乏味的意思。御鳳檀性格這等散漫不經意,他非常喜歡,九弟瑾王鎮守平州,雖離當初先帝時,鎮定四王之亂已有數十年,可是瑾王在軍中的威望仍在,再來一個出類拔萃的又太過認真的世子,他的確不放心。
如此,心內一寬,他倒也能聽進御鳳檀的話了,這兩日看到的荔園景色的確如御鳳檀所說,精緻是精緻,可顯得小家子氣了。
再者,若不是他南巡,也不曾聽到沈家的名稱,想來沈家也算不得富名天下,他也不會過多的和一個商賈多計較,這一次,沈家要是拿出賑災的銀子,家底也得少上一半,身為帝王,民心還是要守的,沈府既然已經接了聖駕,便不好再拿來做刀充盈國庫了,免得中口悠悠,為小失大。
帝王一個念頭千百轉,沈家也已經在刀口滾了幾個圈,最終從刀下逃脫,暫時逃過了危險。
“這事既然是你說起的,那便由你主導吧,老四與你一起,兩人一起將這賑災之銀收上,屆時入繳國庫以作賑災之用。”明帝雙眸中泛出攝人的精光,在御宸軒身上微微做了一瞬間的停留。
御宸軒接觸到那道熟悉的眼芒時,牙根緊咬,低頭接下指令,隨著御鳳檀兩人退出了書房。
待走到了一條九曲長廊之時,御宸軒忽然開口道:“你何時將沈府祠堂之事告訴父皇的?”昨日只有他們兩人見到沈家祠堂的事情,剛才父皇又說多虧了御鳳檀,想都不用想便知此事是誰告訴明帝的了。
“昨天夜裡,我在書房看到陛下正和臣子商議北方賑災一事,個個為銀錢苦惱,不就想起我們遊園看到沈家的銀磚了,反正沒用,不如挪來給百姓用,豈不是更好。”御鳳檀很是隨意的一笑,根本就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御宸軒卻眼眸微微一沉,目光裡含著黯色的光,他昨日發現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