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卿應了,抬頭望著他,可以看到沈茂已有幾根皺紋的眼角含著的笑意。
“爹回來了,你不要再擔驚受怕了,好好上學,做個每日裡穿衣打扮,看書繡花的女孩就好了。”
雲卿點頭,她希望有一日,也可以如此安然。
在家休息了兩日,雲卿又重返了白鹿書院,停了快兩個月的課,再出現學堂裡,她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好似又再重生了一次,又坐在同樣的地方。
這一堂是杜夫子的字畫課,她看到雲卿來了之後,特意安排課堂即興作畫。
一個時辰過去了,各人交出了作品後,杜夫子特意挑了雲卿的出來,那是一副山水畫,水墨畫中山水實屬常用題材,可是雲卿畫得這幅山水,並不是一般女子會畫的青山秀水,而是畫的群山連綿,煙雲籠罩,唯獨一座獨峰鼎立在群上之角,孤獨的,又是獨一無二的。
她挑眉看了一眼雲卿,畫反應了人心,特別是即興畫作,顯示出來的便是一個人心中所想,而云卿這幅畫,似乎對未來很迷茫,卻又似很清晰的站在一個角度,看著別人迷茫。
她隨手又抽了一副畫作出來,署名是韋凝紫,她畫得一副雨打芭蕉的雨夜圖,畫面清麗,算得上一副不錯的圖,這個學生她記得的,是雲卿的表姐,第一天上課便有意引導她對雲卿的印象糟糕,除卻品行這一項,她的畫技還是不錯的。
“杜夫子,我們今年的考試時間安排在什麼時候呢?”一個學生忽然問道。
“暫時不知,還等院長下通知,不過,也許和往年不同。”杜夫子將畫作收了之後,看時辰差不多了,便宣佈下課。
待她一出了門,安雪瑩立即拉著雲卿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在她身上瞧了好一會,才笑道:“雲卿,幸好你沒事。”
在得知雲卿得了天花之後,她就在家中擔心不已,又被母親拘在家中不得出,好不容易聽到雲卿好了,還趕緊燒了香,謝謝菩薩。
“表妹福大命大,當然會沒事。”韋凝紫淺笑盈盈的望著雲卿,眼底是深藏的嫉妒,她本以為雲卿這次得了天花,肯定會出事的,誰知道她還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暗恨雲卿的命實在是太硬了,連天花都收拾不了她,老天爺也實在偏心的過分了。
雲卿略微的一笑,抬眼看了韋凝紫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自打上次謝姨媽上次給謝氏狠揍了一頓後,謝氏就吩咐了,若是謝姨媽再上門,直接讓門房將門關上,不必相見,可見那一次,已經讓謝氏對謝姨媽最後一點念想都這麼沒了。
只是韋凝紫,謝氏還是沒什麼意見的,畢竟什麼壞事都是謝姨媽在前面衝,韋凝紫在後頭做個看客,這也是韋凝紫聰明的地方了,不到真正得意之時,她不會和人扯破臉,怎麼也留了一步後路好退。
當初她忍了那麼多年,在雲卿死之前才說出來心中隱藏的妒忌,忍功可見一斑。
上午的書畫課後,下午便是騎射課,待雲卿換了裝束到了騎射課場的時候,發現人少了幾個,其中章瀅便沒有到,還有另外兩個據說是請了病假,不來參加。
雲卿先和幾個人說說話,然後在一棵樹上看到了坐在那裡曬太陽的楊雁蓉,聽到鞋底摩擦草地的聲音,楊雁蓉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又迴歸原位。
“好了?”
“好了。”
剛說沒兩句,上課的敲鐘聲就開始了,楊雁蓉爬了起來,和雲卿兩人走了過去,便聽到周圍傳來興奮的聲音。
雲卿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抬頭一看,果然,妖孽來了。
御鳳檀從馬場門口走了進來,一身雪白的騎裝穿在他的身上,寬肩,瘦腰,窄跨,長腿,再配上那極為賞心悅目的五官,便成了一副畫兒,吸引了所有女學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