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人的。
雲卿知道說再多客氣話此時也沒用,她和李斯相處了這麼久,明白他為人,微微沉吟了一會,抬起頭來,問道:“李管事,這集體賴賬的事情,絕不會是突然而起的,其中定然有人做了頭一個帶領著,其他人才有這個膽子?”
人存壞心是很容易的,有時候一個念頭過去,就是一個壞念頭,可是要做壞事,並不是那麼容易,除非有人在前面開了頭,後面的人沒有了心裡障礙,很自然的就跟了上去。
李斯是打心眼裡佩服雲卿了,單憑這麼些資訊,竟可以推到這一層面上來,應道:“的確是的,當初第一家開始賴賬的便是和沈家有來往多年的薛大戶,他旗下的三十八家鋪子所銷售的布匹有二十家是由沈家一直供貨的,也是沈家在揚州的大客戶之一,由於他的貨款大,貨量多,種類雜,又與沈家買賣來往了六年,所以結賬是季度一結,當時夥計去他那結賬的時候,他就是左推右推的,怎麼也不肯結賬。我也跑了兩趟,他最後乾脆就關門謝客了,有了他開頭,後頭再去收賬時,有些商戶就有樣學樣了。”
說起薛大戶來,李斯的方臉上還帶著氣憤,他一直都是好脾氣的,連他都覺得有氣,可見這個薛大戶不止自己不結賬,只怕私底下沒跟其他商戶煽風點火,戳動其他人與他一樣,佔沈家這個便宜。
“那你看如何處理呢?”雲卿喝了一口茶,眼裡都是誠懇的笑意。
李斯嘆了口氣,“如今我先讓夥計在追能追回來的賬目,那些賴賬的先放在一邊,也讓其他省的十八家州分店儘快將賬目結算回來,好在其他州訊息傳送的慢,基本半個月內賬目都收得差不多了,如今就是揚州這邊,將近一半的沒有收回。”
而揚州府所銷售的絲綢布料,才是沈家國內銷售的大頭,因為揚州的布料商人是最多的,他們從沈家進貨,然後銷售到四面八方去,要是揚州的賬目一半收不回來,就等於今年在揚州所投入的全部都是白做了。
“那個薛大戶,李管事不妨派兩個機靈點的夥計,輪流跟在他後頭,看看他每日都做了什麼,到時候告訴我。”雲卿淡淡的一笑,不緊不慢的說著。
李斯聞言抬頭,雖心有疑慮,還是點頭道:“大小姐放心,我會讓人去注意的。”
“嗯,另外,你將這賴賬的商戶,所有人的名單和賴賬的數目,以及與沈家做交易的年限全部做成一本冊子給我,我想要好好看一下。”
將這裡的事情交代了以後,雲卿又和李斯兩人商議著如何應對以後會發生問題,如今沈家這麼大的家業,若不好好的管理著,隨時出一點漏洞,都會惹出不少的毛病。
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兩人才各自散去,雲卿揉了揉疼痛的肩膀,流翠趕緊上去幫她按摩,採青端著茶過來,雲卿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往日裡看父親處理事情,不覺得有什麼辛苦的,如今自己才說了一下午,就覺得腦門發脹,腦子裡的東西都糾結成了一團,滿腦子各種資料布料在飛來飛去。
指著桌上李斯派人拿來的進出貨單,雲卿吩咐道:“將這個搬到我院子裡去,今晚我要看這個。”
採青親自疊好,然後抱在手中,感嘆道:“小姐,光看這個賬目的厚度,奴婢就覺得做商人很了不起了,這麼多數字,怎麼能記得清楚啊。”
“呵……”雲卿淺淺一笑,“每個行業都有了不起的人,做一行熟一行,看習慣了就好了。”
“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老爺,將生意做的這麼大的……”採青一說完,就發現流翠在瞪著她,聲音越來越小。
而云卿也思緒也從生意上拉了回來,又想起族長走的時候,那冷冷的篤定的口氣裡所說的“醜事”,此時,她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讓她從靠在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