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夠活動的,蘊藏著火山的巨大冰石,他的冷總讓人感覺在壓抑著什麼東西,而這樣東西遲早有一天將表面的冰融化噴薄而出。
那種感覺,很熱烈,也很危險。
雲卿為自己這種想法而好笑,她自重生來,像是腦子一下就清醒了許多,看人比起以前來真的細心多了,便是對人的感知也比以前強了許多,若是前世,她哪裡知道誰危險不危險,只會單單憑著外表和言語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當真是單純的有點愚蠢。
而今再生一世,同樣的景物,同樣的人,卻難以激起她心中的漣漪,所判斷的,所分析的,都是於自己利還是不利,再也不是滿心少女情懷憧憬美好未來的單純女子了。
她的目光落在安初陽的身上,引得一直淡漠的他也抬頭看了過來。
沈家的女兒沈雲卿,他是知道的,安雪瑩的閨中密友,他曾經見過兩面,每次見到他便是臉色嚇得一變,然後微微的靠近安雪瑩,眼神裡有著害怕。
他對這種眼神極為熟悉,自小他就是冷冰冰的一副樣子,除了安雪瑩外,其他人見了他,無不是避得遠遠的,就連安蘭,安芳兩個庶妹遠遠看到他來,都是改道而行,避免與他遇見,好像沾到他就是要死人了一般。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可是今日她的眼神卻完全變了,平和而淡定,沒有一絲的異樣,還對著他大方坦然的微微一笑,那笑容令他有些惱火,卻也看不出其中有什麼惡意,如今又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與以前截然不同的舉動讓他反而有興趣觀察起面前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女來。
但見她穿著藕荷色的如意雲紋褙子,月華色的水紋裙,梳著隨雲髻,髻上 著一根步搖,素淡的顏色將她白皙肌膚更襯得多了一份透明的靈秀,那垂下來的步搖珍珠串落在她的頰邊,順著圓滑的臉頰看得到的是一截纖細優美的脖頸,透明的好似一層白紙,又脆弱又柔韌。
一雙鳳眸黑黝黝的好似兩顆黑曜石鑲嵌在裡面,又將星光攏在了裡頭,飛翹的眼尾將原本顯得婉柔的面容平添了一股雍容的貴氣,唇色飽滿紅潤,微笑的時候弧度往上,顯得親切又嬌潤,那長長的睫毛隨著笑容彎起來的時候好似黑色的蝴蝶停在她的面容,灑下長長的陰影。
雖然暫時還未長開,但是已經能看得出日後的眉眼必定美豔明亮。如此打量下來,當要點名讓人猜覆射的時候,他便自然而然的點了雲卿的名字。
這廂雲卿在感懷前世今生的區別,出神之間,沒有聽到安初陽點的是她的名字,惹得周圍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
安雪瑩見此,暗裡擔憂,看雲卿的神色又是一不小心走了神,便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狀似戲謔道:“怎的,我大哥點了你猜覆,想了這麼久還不說,你是猜不出來了吧?”
好友的聲音到了耳邊,雲卿這才回過神來,暗道自己怎的一下又緬懷起以前的事來了,可是安初陽方才放了什麼東西,她是一點也沒注意,好在她反應也快,便順著道:“我還以為掩飾的很好,這也被你看出來了?”
如此一說,眾人都以為她剛才真是在沉思裡頭放的東西,也不去怪她一時發呆看著男子的越矩行為。
柳易月更是催促道:“輸了輸了,你是喝酒還是表演節目啊?”
雲卿哪有什麼心思表演節目,這明顯是給安家小姐出風頭的時候,她來只是湊個數而已,便笑著對知府夫人道:“夫人府中制的果酒香甜可口,我當然是選擇多喝幾杯了。”
知府夫人便笑道:“這酒可是我的獨門秘方,用了數種果子浸出埋在雪裡放了一個冬季,叫做冷香釀,數量不多,今日可是老太君來了,我才拿出來的呢。”
“難怪這樣好喝。”雲卿說著又喝了三杯,口氣裡帶著十分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