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在乎的是這個數十年看著長大的女兒。
日頭漸漸偏西,霞光將天際慢慢的染上了一抹似黃似紅的豔麗色彩。
與沈茂分散後,雲卿並沒有回自己的歸雁閣,而是先去了謝氏的院子。
先看著躺在斜塌上休息的謝氏,又親自喂她喝了藥湯,雲卿這才遣了流翠站在屋外頭看風,望著屋中的翡翠,琥珀,以及李嬤嬤三人,全身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威嚴,坐在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上,緩緩開口道:“三位都是母親身邊的得力助手,這麼多年伺候母親,雲卿也是看得到的,今日也在這裡說句貼心的話,方才大夫的診斷希望你們能保守得住秘密,一切都未成定數,若是傳出來給有心的人聽到,沈府家大業大難保沒有人會起那腌臢的心思,到時候沈府出事,你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一番話是連收買帶棒打,既說明了她們三人在謝氏身邊的地位,表揚了她們的忠心,又表明若是敢洩露了出去,沈府出了什麼事,沈家也必然不會放過她們。
李嬤嬤,翡翠,琥珀三人看著眼前的大小姐,雖然還是一張沒有完全長開的面容,白皙細嫩的臉上已經有了端莊肅正的顏色,一雙鳳眸幽黑如墨,帶著一股悠然的凌厲之氣,仿若能將人心看透,無緣的讓人覺得她說的話都充滿了氣勢,比起謝氏來不差分毫。
心底隱約生出一股臣服的感覺,低頭道:“大小姐,你放心,奴婢三人必定不會把今日的事說出去的,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可是發誓了,時人敬畏鬼神,不會隨便違反自己的誓言,雲卿放下心來,滿意的點頭。謝氏在一旁斜椅上靠著,看著女兒的舉動,心裡嘆道女兒自從掉下水潭後,長大了許多,感覺欣慰不少,這才開口道:“她們三人都是跟著我多年的,可以放心。”
聽聞母親開口,雲卿轉頭微笑道:“女兒知道,只不過謹慎一點,給她們提醒罷了。”
這樣的做法,李嬤嬤並沒有反感,小姐是沈府的嫡長女,以後嫁出去也是做當家主母的,若是沒點威嚴和手段,那難保不給下面的人生吞活剝了。她是看著雲卿長大的,比起常人多了一分濡慕之情,笑著低頭對謝氏說:“夫人,那個姓蘇的,如今被老爺趕到莊子裡去了,以後要想回來可就難了!就這麼半個月不到的功夫,她可蹦達的歡,鬧了不少事出來,這回總算是安靜了。”
謝氏孱弱的點點頭,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長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我倒願意那大夫診斷是誤診的。”那個回春館大夫是揚州有名的,十有八九不會是誤診,她也只能希望老爺出去多去幾家醫館,能有別的結果出來。
“夫人,你先不必擔心,大夫也說了他無能為力是醫術有限,若是逢上比他醫術好的,也許還有希望。”琥珀端了一碟子點心過來,巧言安慰道。
聞言李嬤嬤眼裡一亮,轉頭對著琥珀道:“上次你半路請的那個汶老太爺,不是說到揚州養老的來了嗎?”
琥珀輕輕的將碟子擺在桌上,回過頭道:“是的,據說在城東偏外城的地方置了宅子,是打算在揚州定居了。”
雲卿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謝氏的眼中有著點點希望的光亮,笑意浮上了唇角,本來她也是如此打算,明日就是半個月的時間了,她也要去給汶老太爺考試,看能不能做他的弟子,順便也相求汶老大夫看看那湯藥是否能有方法解開。
陪謝氏用膳後,雲卿才回到歸雁閣,坐在梳妝鏡前拔下頭上的一隻簪子,水銀鏡裡照出女子嬌嫩的容顏,長眉彎月,絲絲若夢,流翠過來,慢慢的將她髮髻解開,輕言道:“小姐,老爺熬藥的藥渣我已經收好了。”
“好的,明日帶上,你跟我一起去城東汶府。”
春風輕吹,又是一夜悄然而過,桃花在枝頭三兩成簇,綠葉紅花,嬌粉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