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們還是很要好的,但自從他的母親和他們的爸爸分開後,他的性格有了很大改變,他比亦心小八歲,現在也到叛逆期了,這兩年,亦心見他的機會並不多,假期,他就會去她母親那。在家,爸爸就會要求他進運動場、學拳練功,而到了他母親那,他的整個假期,就是遊戲天下、玩樂人生。
亦心知道,爸爸對這個兒子,一點都嚴格不起來,而是寵溺有加。
她永遠不理解,在男人的心裡,傳宗接代的兒子為什麼那麼重要?即使放縱無邊最終養出個扶不起的阿斗,他們也甘願在“有兒子”三個字的標榜下,虛榮自傲。
這一刻,亦心不想再在這個思路上走下去,然而,有一股無法阻擋的強大傷感,還是從心底翻倒上來,她那早已逝去的母親,彷彿也挺著有孕的身子,向她走來,她趕緊閉上眼,搖了搖頭,用手,滑過雙眼。
對一向快樂的亦心來說,這種沒來由的傷感,只有回到縣城、回到家才有,是因為這兒離她太近嗎?亦心不能像在都市裡那樣,將那曾經的強烈的影像、感官刺激輕易遮蔽。
二
“我女兒在哪呢?來,讓我抱抱。”
訓練結束,從武館剛回到家。梅姑就來看亦心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柔聲的呼喚,讓亦心的心裡湧出一縷溫暖。梅姑,是她藏在快樂人生角落裡,那不與人道的悲傷情懷的撫慰劑,是她傷心無措時,可以偎依獲取安全的藍色靜海。
“噢,梅姑,抱抱、抱抱,好舒服啊!”亦心從屋裡跑出來,邊和梅姑擁抱,邊含笑撒嬌。隨即跟出來的周杰,眼中閃爍著嫉妒和愛意,是對梅姑的、也是對女兒的,他很想撲過去,把兩個他深愛的女人,一起攬到自己的臂彎裡,但他卻不能,只能呆呆地站著,看著,無言著。
在亦心的眼裡,梅姑很像人們說的那種“不老女神”,很多年了,亦心覺得她幾乎沒有變化,從面相上看,她比同齡人要小十來歲。梅姑很美,她臉上的恬靜安然,是亦心在任何其她女人臉上都沒有看到過的,特別是像她一樣的中年女人,即便忽略掉臉上的皺紋,那刻在眼眸裡的歲月滄桑,也總把女人的年輪暴露無遺,而梅姑卻不是,她不但面板緊緻、鮮有皺紋,就是眼睛也是依然清澈明亮。
就亦心對梅姑的成長經歷和情感歷程瞭解,是坎坷而跌宕的,一個女人能夠在歲月的塵垢中依然保持初心,讓亦心很佩服,也很崇拜。她可以說是亦心最喜歡的女性了,一直以來,亦心都希望自己能喊她一聲媽媽,不過,最終,她沒有和亦心的爸爸周杰走在一起。
所以,她曾遙想:假如忠鶴能喜歡她,終有一天,她能叫梅姑一聲媽媽,那樣,也是很圓滿的事啊!
但,忠鶴的心終究沒有放在她的身上,梅姑還是梅姑,對她而言,在梅姑的親情世界裡,無論是女兒、還是兒媳,都沒她的位置,她覺得真的好失望,好傷心,好在,無論多失望多傷感,都未削減她對梅姑那從小建立起來的濃濃的依戀。
她們回到屋裡,敘話分別幾個月來的種種,嚴肅的教授、怪異的都市人、矛盾衝突又相親相愛的室友,相談甚歡,笑聲不斷。但自始至終,亦心沒有提見到忠鶴女朋友的事,她覺得說與不說,應該由忠鶴自己選時擇日,而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越俎代庖。
三
亦心的整個暑假,過的可以說比在學校要更加忙碌充實,每天加上早操和晚上的小班,差不多是一天四次進武館,教拳、自練,還要買菜洗衣做飯,簡直有點像陀螺,幸虧她年輕體質又好,即便如此勞碌,每天仍是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她是個很懂事惜緣的孩子,因為爸爸早就明確表示過,希望她大學畢業後,回縣城工作,而亦心的心裡,也早已抱定了在都市發展的願望,儘管她還沒有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