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從母親身後探頭看過去,竟是偶遇了居家的人。父親讓馬車都退開些,給居家的馬車讓出一條道。
居老太爺被扶下馬車,兒孫們和一眾女眷也都站在他身後,兩家的老太爺說起了話。
法佛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皇家的人也在祭祀或者其餘節日的時候過來,香火十分旺盛。
一個身影從居老太爺身後竄出來,齊眉搓著母親衣裳的手一緊,母親低頭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齊眉搖搖頭,鬆開了手,不由得從母親身後站出來了一些。
是居玄奕,外披著的件白色大麾恰到好處的敞開些,露出裡邊的藍色雲翔符蝠紋襖裝,腰間繫著淺色滾邊兒帶,上邊還綴著一枚白玉佩。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著雪花迎風飛舞
“玄奕這幾日不見還是這般靈精。”祖母笑著要摸他的頭,居玄奕閃身躲過,衝著祖母扮了個鬼臉。
齊眉噗嗤一笑,居玄奕總是這樣如太陽一樣的耀眼和陽光,即使長大成人,說話做事雖然多了幾分沉穩,但骨子裡還是這樣的勁兒。
大抵是笑的時候冷風被吸了進去,齊眉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
母親幫她拍著背,順氣,又給她裹了裹斗篷,身子被斗篷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臉蛋兒。
雪花正落了下來,像頑皮的孩子,一點點地落到她身上,齊眉笑著伸出手要接住,雪花越落越多,她手忙腳亂起來,結果一團小小的雪花卻剛巧落在鼻尖上。一下子小鼻頭就凍紅了,齊眉笑得眼眸都彎了起來,銀裝素裹的天氣顯得她本來淡淡地唇色點點紅潤。
“奕哥兒看什麼看痴了?”一旁服侍的媽媽好奇的問道。
居玄奕抿著唇未答話,收回了目光。
居老太爺那邊似是說完了話,兩家告辭。
入了寺廟,雪的勢頭又小了些,身後的丫鬟緊緊地跟著居玄奕,撐起的油紙傘把雪完全的擋住。
長輩們去上香了,居玄奕胡鬧著搶在前頭上完,被訓了一通狠的,他咧嘴做了個鬼臉,不在乎的跨門跑出去。
遣走了丫鬟,居玄奕一個人站在雪中,丫鬟被趕跑前硬塞給他的油紙傘被扔到地上。
居玄奕慢慢地伸手,雪團乖巧的落入掌心。這時候的他安安靜靜的,好似剛剛那古怪精靈的人不是他。
…………
馬車有些顛簸,速度也快了不少,因是下山路的關係,似是有些控制不住速度。
陶蕊不安分的在馬車裡動來動去,幾次掀開車簾,冷風灌了進來。
齊眉哆嗦了幾下,按住陶蕊的手,“八妹妹別動了,我冷。”
陶蕊便不再胡鬧,坐在她身邊倒是也安靜了起來。
六妹和七妹大抵是累了,一上馬車就頭靠頭的閤眼睡下。
齊眉看著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娃,心裡有點兒泛酸,這兩人的命運之輪幾年後便會開始慢慢轉動。
生得幾乎一模一樣,性子卻完全相反,走的路,也便毫不相似。
“五姐。”陶蕊大概也是冷,往齊眉身上擠了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說話。
“那個居家的公子是叫……叫……”陶蕊畢竟年紀不大,說起話來也不順溜。
“玄奕,居玄奕。”念著這名字,齊眉唇角也微微笑了起來。
“對!對!”陶蕊興奮的點頭,“姨娘幾次在妹妹面前說起他。”
“姨娘與你提他?”齊眉皺了皺眉。
“嗯!”
齊眉沒有接話,二姨娘的心思其實前世就很明顯了,母親逝去,她一年後扶正。
居家很快來提親,訂下了和陶蕊的婚事,齊眉遠遠的看這兩人站在一起,那時候她十四,陶蕊十二,居玄奕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