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時間,但林朝夕還是成功把自己從裡面挖了出來。
四周一片黑暗,好像已經入了夜。
林朝夕喘了口氣,咬著牙,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山上的那個方向走去——說走似乎不大準確,因為膝蓋以下的擦傷實在太嚴重,經歷了剛才那場災難,林朝夕幾乎只能用全身的力量跪著過去。尖銳的石子不斷劃過她嬌嫩的面板,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的眼裡滿是淚水,而披頭散髮的模樣又實在是狼狽,如果有路過的人見了這場景一定會以為她是個女鬼。
林朝夕摸索著前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不過在夜裡,看得見和看不見也沒什麼大的區別。她的手上全是沙子,鑽進已經劃開的肉裡,鑽心地痛。
“何楊,何楊……”她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從臉頰上滑落,“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她用手不停地挖掘著每一處她認為可能會有何楊的地方,挖得整雙手都鮮血淋漓,聲音中是不可抑制的恐懼和顫抖:“你快出來,別嚇我,何楊!”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來自於林朝夕內心深處劇烈的悲傷和恐懼的情感,情不自禁,我的口中喊出和林朝夕一樣的身音,我的手上做著和林朝夕一樣的動作。
她活像個瘋子。我因為她瘋而瘋。
“何楊,你在的話,你聽到的話,應我一聲……”說完這句話,她身下的石頭輕微地動了一下,林朝夕一個激靈,然後瘋了一般地挖掘著身下的地方。
身體上的疼痛不及心裡疼痛的萬分之一。原來我竟是那麼地害怕失去你。林朝夕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不知究竟挖了多久,她忽然摸到一個柔軟的物體,怔了怔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但手中的動作卻越來越快:“何楊,你撐住啊,我救你出來。不會放棄的,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說的不是情話,而是對她來說最難說出口的誓言。
她愛他,一直都愛他。一直愛的,都只有他啊。
挖開了上面的石子,上坡的石子又不斷地滑落下來,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無用功。
林朝夕手裡的那隻屬於何楊的手,曾經強勢地握過她手腕的手,躺在她的手心裡,溫度隨著生命的流逝漸漸冷卻。
她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腕,就像從前他握著她那般,想要用這樣的方法不讓何楊離開自己的身邊。她用另一隻手托住何楊的手,而她的臉頰輕柔地貼上他的手背:“你不是一直要一個回答嗎?現在我告訴你,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她忍住哽咽,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可是話說完她又哭了起來。
這個世界少了你,誰陪我歡笑難過?
——TBC——
…27…
睜開眼,我有那麼一瞬間在迷茫我現在究竟處於哪個時空。過去?現在?慢吞吞地撐起身子,微涼的眼角和濡溼的枕頭告訴了我最準確的答案——我已經從那個時空回來了。
窗外隱隱透出晨曦的顏色,太陽帶來的光在窗沿上投射出柔軟的陰影。嘰嘰喳喳的快樂的鳥兒嬉鬧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奏出一曲歡快的旋律。沒有完全亮起來的上海處處透露著柔和安寧的氣息,像是還沒有完全甦醒過來的睡美人。等到她醒的時候,這個經濟無比發達的地方就會又像馬達一樣不停地運作起來。
房間裡沒有全亮。發亮的似乎只有那個小小的窗戶,在遙遠模糊的目光裡化作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我披著頭髮,沉默地靠在床頭,蜷縮起身子,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那個最舒服的位置,陷入單調的沉默之中。刻意沒有開燈,也許是我潛意識裡不想讓別人看見在燈光下暴露出來的脆弱的我。哪怕知道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會過來。
昨晚經歷的一切恍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