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過氣來。
衛峰遠遠地見她坐下來,快步走過來,一眼便看到碑石上碩大的“安苒”兩個字,整個人被震驚在原地,動彈不得。再看旁邊生卒時間的小字,竟也和妻子之前提起過的一模一樣。脊背後面的涼意更加颼颼的……
只覺得自己剛想要去扶起她的手停住,連要出口的話也被凍結。目光緩緩地挪到她剛才盯著的另一塊墓碑,衛峰彷彿要將那塊墓碑也盯穿了,但也無法給自己一個科學的解釋:那邊墓碑上的內容竟也與她描述的“爸爸”驚人的契合!
難不成自己的妻子真是鬼?!怎麼可能?!
安苒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墓碑發愣,然後騰地站了起來,一把將滿天星用力地摔在墓碑上,又楞了兩秒,忽然一把撲了上去,大聲哭嚷了起來:“苒苒……你怎麼死得這麼慘啊……”
聲音迴響在清早的墓園裡,無比的清晰……
安苒哭得撕心裂肺,幾乎到了忘我的境界,晃過神來時才發現旁邊已經站了兩個人——
婦人保養得很好,五十多歲依然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身邊跟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兩人齊齊地看著她。這情景太過令人震驚,眼前的兩人活生生就是安苒記憶中的那兩人,雖然經過歲月的雕刻,但輪廓依然清晰無比。
安苒狼狽地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盯著面前的兩人,幾乎脫口而出的“媽”被生生給嚥了下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眼淚卻抑制不住地溢位來,順著臉頰淌下。
婦人面容慈愛,見她這副樣子,似乎像是怕嚇到她一般,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姑娘,你是……”
安苒愣愣地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
“小姑娘?”
“啊?”安苒終於緩過神來,慌忙地在臉頰上胡亂擦了兩把,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哽咽,“阿——阿姨好……”
“你是——”婦人有些猶豫地上下打量著她。
安苒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抽了抽鼻子,答:“我……我是安苒的朋友……”
婦人旁邊的男子冷靜地打量著她:“我姐是十年前死的。”
安苒楞了一楞,看向他:“啊?”
“你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他皺著眉,“十年前你才多大?”
安苒聽了,頓時愣住。
“安興,”婦人向男子使了使眼色,又向安苒道,“小姑娘,你別在意,這孩子當警察的,這是職業病……”
安苒詫異地看向他,眸中掩不住的欣然:他竟像父親一樣當了警察……
“小姑娘,你剛才說,你是我們家苒苒的朋友?”她猶豫著問。
安苒用力地點了點頭,飛快地瞥了一臉冷意的安興一眼,上前拉住婦人的手腕解釋:“我其實年紀不輕了……只是……看起來有點顯小而已……”
然後小心翼翼地道:“阿姨,我叫安然,就是因為名字相近所以才和安苒成的朋友……您可以叫我……然然……”
安母稍稍楞了一下,沒有接話,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就產生這樣莫名的好感的姑娘,她眼眶紅紅的,嘴角含著笑意,可親暱地握上來的雙手卻在微微地發顫。明眼人都能看穿她此刻的不安,但這份不安中卻的確是沒有惡意的。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然……然……?”
安然的眼睛猛然瞪得更大,滾燙的淚珠子又開啟了閘。
“怎麼又哭了呢……”安母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伸手幫她擦著。
“阿姨……安苒她跟我提起過您……”安苒低下頭悶悶地開口。
安母拿著手帕的手頓住,問:“她……說我什麼了?”
“她說……”安苒眼前一片朦朧,“她做了讓您無法原諒的事情……她說她對不起您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