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第三口。
一直喝進去小半碗,覺得能給綠奴一個交代了,這才放下了,「你沒受傷吧?」
「為甚麼他來了我就受傷?」
「難道不是找你報仇來的?當夜場景再還原下,你不覺得你就是端了一盤秀你刀工的切片蘇竹到他老人家面前嗎,他不回頭找你報仇,難道找我這個當兒子的報仇?怎麼?罵我養爹無方?天天硬餓著他老人家,逼得他都要去生吃人肉了?」
沉瑟叫蘇提燈這一連串炮似的埋怨又逗笑了,剛想再貧幾句,忽又想到這人這些天都一直在燒著,今天難得好了點就讓自己怕他被蘇鶴瞧見了給擄回來了,便是連感情都沒能和薛黎陷增進一下的,此刻還能輕鬆玩笑,是故作如此還是……
「我真沒事兒,沉瑟。」蘇提燈反手拍了拍他這個養父的手,淡聲道,「我內心境界早臻化成佛了。薛黎陷不願認下和我這個關係更好,到時候最後一步起蠱陣我倒也真能不為外界所動。你知道的,如果我一邊起蠱還一邊擔心是否把自己這個親生哥哥血放乾淨了沒,就很容易走火入魔了。此時心下無兩,互自兩清的狀態更有利。」
沉瑟不做聲,又用內力烘了下頭髮,差不多此刻已經全乾了,這才放下手。
「沉瑟,你……被蘇鶴傷的那一掌,再有半個月能養好啊?」
「至少半年能養全,但是並不妨礙我現在動手辦事。怎麼,你皮癢?」
蘇提燈不著急搭話,示意綠奴幫自己把頭髮束上,爾後端坐於書桌後,又是一個清爽峻拔的少年,一臉堂堂正正的清明。
此刻,這個眉目如畫、最擅長掛著一幅悲天憫人笑容的少年繼續堂堂正正道,「我們一起去毀了地城。」
「?」
「彼時仁人義士肯定有很多群起而攻之,南宮家已是流失之地,但底下地城於我來說,卻是個飼養冥蠱的好機會。有武功之人的鮮血和冥蠱偶爾需得加餐所要的初生嬰兒鮮血,某種程度上來說,有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武功越高的人,越純粹。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哦,」沉瑟瞭然的點點頭,想起甚麼似的道,「還好薛黎陷不肯認你,不然他之後要怎麼承認他有個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弟弟?」
蘇提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容裡聽得見某種瘋癲勁兒,他忽又噤聲,衝沉瑟眨了眨眼睛道,「這事想做的萬全,還需得沉公子幫忙打點一二。」
「說吧。」
「我現在還沒想好,怎樣一網打盡那群所有的英雄豪傑。一條漏網之魚我都不想放過。」
沉瑟挑眉,一邊步出房門一邊淡淡道,「那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現在也看看那餘下五把武器的主人有沒有摻和進這個火坑的,有的話順道替你埋了他們。」
「哈,我叫你去,就是為了趁火打劫的。殺人放火的事我來做就好了,你到時候只負責捲了兵器先跑路。」
沉瑟頓住,「你也去?我去給你卷武器,誰護著你?」
「小生像是那麼不中用的人嗎?」
沉瑟略一沉吟,隨即堅定搖頭,「把月娘藏你佇月樓的八角小樓裡,我帶十七去。若論和我身形相像的『化鴻』,她學足了八分,剩下兩分是沒有天賦,而且她個頭又高,喬裝打扮加之身形快起來,就簡單卷幾把武器走不是問題。」
語畢沉瑟也有點鬱悶,像是他去襲擊蘇家衛家南宮家那次,跟在他身後充當影子的都是裘風。
裘風的輕功說實在的並不厲害,但是貴在特別能唬人,如沙散,如霧現。
趕著天氣不好的時候,那真就是全方位的上演大變活人,讓人眼花繚亂。
只是……他既然已跟蘇提燈說了修羅門被屠了,此刻卻絕不是翻盤的時候,沉瑟忽又想起在南疆跟雲姑娘談事的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