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中,紀寧卻感覺到自己必須要暫時離開金陵城,主要因張臨武之死,長久下去,張洪肯定會懷疑到他頭上,如今沈康即將卸任金陵國子監祭酒,到那時他若無舉人名位,是很容易被私刑拷問的。
上午風平浪靜,沒人來報喜,不過紀寧算算時間,這會桂榜應該已經公佈,至於分成幾榜就不好說了,但是按照歷屆鄉試的規矩來說,應該是分成兩榜到三榜,排名越靠前的,越是在後面公佈。所以越到後面期望會越大。
過了中午,雨靈有些等不及了,小丫頭立在門口好似望夫石一樣盯著路口的位置,老遠就能聽到有人喊:“城東孫員外家的孫公子中舉人啦!”
不一會又有人喊:“城北夏老司馬的孫兒夏公子中舉人,第六十五名!”
雨靈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她很希望聽到下一個的名字是自家少爺,可惜那些報喜的人壓根就沒來這條街巷,倒是街口外有家書院裡有人中了舉人,這會很多人正在給新晉舉人的先生道喜,門口正有人放鞭炮。
“真是氣人,就不能先說誰中瞭解元嗎?少爺一定中解元的。”雨靈用小拳頭捶打著門板道。
遠處有大嬸走過來,還挎著個雞蛋籃子,聽到雨靈的話,不由笑道:“呦,這不是狀元府家裡的小丫頭嗎?你以前不是說你家少爺能中狀元的,怎麼就中解元了?這解元是個什麼玩意?外面不少人在說中舉人,有舉人老爺大嗎?”
“劉嬸,你在胡說什麼,解元就是舉人中最高的,我家少爺要先中解元再中狀元!不跟你說了,我要去街口看看!”
雨靈在自家門口也等得厭煩了,她決定直接去街口看看,那裡也能看得更直觀一些,但聽背後傳來何安的聲音:“別去的太遠,今日城裡人多雜亂。”
“知道啦安叔,我會小心的!”雨靈可不管那麼多,能到街口去看,她絕不想留在家門口。
何安也很焦急,只是他不想表現的跟雨靈那麼心浮氣躁,就在他準備回去通稟紀寧,問問紀寧下一步打算時,雨靈一溜煙跑了回來:“來人啦,來人啦!”
“可是來報喜的衙差?”何安心頭登時感覺到一陣歡欣鼓舞,但等見到來人只是唐解、韓玉和宋睿三人時,他的欣然只能變成期待,既然不是來報喜的官差,來通知自家少爺中舉也是極好的。
“永寧紀兄可在家中?”唐解一來,臉色很焦慮,劈頭蓋臉問何安道。
何安心頭的期望值也在直降,唐解這神情,說明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但他還是趕緊道:“少爺一直在書房中。”
“虧永寧他還能沉得住氣,城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都還懵然不知。”韓玉在後面焦急說了一句,正要往裡面闖,這才意識到還有何安在,他趕緊緻歉道,“老伯,我們找紀公子有事,事關緊急,來不及通稟,我們這就進去了。”
何安也不是迂腐之人,他見事情很大,趕緊道:“幾位公子都是我家少爺的朋友,若有事,只管進來說話便是。”
三人跟著何安往紀寧的書房走,到書房門口,但見紀寧很悠然地在伸懶腰,好像是剛睡醒。唐解道:“永寧,你這是作何?外面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你卻在家中穩坐釣魚臺?”
紀寧道:“昨夜休息的不好,中午日頭很大,便小寐片刻你們說什麼,城中鬧的滿城風雨?到底為何?”
“還能為何?賄考之事啊。”韓玉道,“如今已經張了兩榜,只有前二十名舉人的第三榜尚未公佈,但那些酒囊飯袋一樣的廕襲秀才,卻有十幾人中榜不是說紀寧你啊,只是說此事已在城中鬧翻了天,很多士子都在等最後一榜公佈,若裡面再有廕襲的望族子弟秀才,而他們自己不中,則直接會鬧翻天,要到文廟去哭廟。若然賄考之事屬實,即便永寧你才學卓著,到頭來也很可能名落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