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後院裡,一隻活羊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按在了臺子上。
沒有表情的烏圖手持著屠刀,即將開始他習以為常的屠宰。
他是個好屠夫。
不管是殺羊,還是殺人。
羊四蹄蹬騰著,不停地發出了咩咩的叫聲,但烏圖的手卻像是一塊巨石,無論那羊如何折騰,都無法挪動一絲。
直到後院的入口處響起腳步聲,烏圖堅如磐石的手,才有了波動。
他不用回頭,便知道了來者是誰。
他殺羊的時候,是不許別人過來的,而在此時會來找他的,大概,便只有那兩人了。
烏圖回過頭去,鬆開手,羊便瘋了似的連滾帶爬的從桌上爬起,慌不擇路的跳下去,漫無目的奔逃了起來。
看著那羊朝著陳安與莘柔的方向跑去,烏圖只是右手一揮,屠刀便將羊整個釘在了地面。
羊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叫喊,便四肢躊躇著倒在了地上,這一刀,烏圖沒有給它任何痛苦的時間,便讓它乾淨的死去了。
陳安看著面前的死羊,忽然覺得有些脊背發涼,這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煞氣,甚至讓他一瞬間不知緣由的想到了死在他面前的紅柚。
“烏圖,休息的夠久了吧?”莘柔看也不看那羊一眼,對她來說,這種殺氣與流血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了。
烏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拉出一道狹長的人影。
“有什麼事。”
烏圖的聲音十分沙啞,口音有些奇怪,但傳到耳中,卻字字清晰,宛若磨砂紙在耳邊輕輕摩擦,一如他略微黝黑的臉頰一般飽經滄桑。
“邊關的生意,以後就由你來接手,如何?”莘柔笑眯眯的走上前去。
烏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緩緩道:“別人呢?”
“眼下魔教內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數,而能夠和大漠那邊跑商,並且也有能力維持商路的,就只有你一個。”
莘柔的話讓烏圖再次沉默了起來,他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再鬆開,長長的吐了口氣,似乎是在遺憾著什麼:“現在去?”
“十日後。”莘柔說完,烏圖點了點頭,他往前幾步,經過了莘柔,伸出手,將羊身上的屠刀拔了起來,在羊毛上擦掉血跡。
“好。”
簡潔明瞭的回答,讓莘柔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情實意,她伸出手,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踮起腳尖,最後拍了拍烏圖的後腰:“辛苦你了。”
“無妨。”烏圖彎腰,一隻手拎起還在淌血的羊:“晚上吃羊嗎?”
“當然要吃。”莘柔說完,烏圖也只是點點頭:“好,給你留。”
說完,他便提著羊進了後廚,直到進去前,才似乎意識到自己忽略了誰,停下腳步,對著陳安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便掀開簾子進去,過會,裡面響起了他在案板上叮噹的聲響。
莘柔收回視線,看著陳安,笑道:“烏圖大叔人很好的,等你和他熟絡一些,便知道了。”
陳安很難將這個面無表情,長相兇惡,身材高大氣質冷冽的男人與好字掛鉤,但卻也能感受的到他對莘柔的善意。
只是
“總感覺他好似不大喜歡我的樣子。”陳安說完,莘柔便笑眯眯的給他腰間輕輕來了一肘:“誰讓你對姐姐那麼不負責任。”
“烏圖大叔在我們小的時候就很照顧我們倆,對姐姐尤其關愛,你這傢伙若不是跟著我一起來,恐怕烏圖大叔早就把你當羊羔似的剁啦。”
莘柔說完,才蹦跳著往外走:“好了,現在,我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幹,幹完之後,我們就好好休息兩天,再去舞陽城。”
“什麼事?”陳安疑惑的看著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