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歌流淚,若塵只覺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忙過來,心疼的按上清歌的削瘦的雙肩。
清歌輕輕嗯了一聲,轉身面向陸綦芳厲聲道:“老夫人,這白露寒可是用了已有半年之久?一月前,更是加大了劑量?”
“啊?”陸綦芳一怔,下意識的道,“你緣何知道?”
正說話間,一個一身黑衣的森冷女子忽然無聲無息的推門而入,目不斜視的衝陸綦芳一拱手:“陸日見過主人。”
“你出去吧。”陸綦芳不耐煩的揮手,又吩咐道,“藥讓阿天待會兒再煎。”
女人應了一聲又悄然退去。
陸綦芳逼視著清歌,“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清歌卻是不答,看著陸綦芳的眼光咄咄逼人:“我方才說的可對?”
看清歌胸有成竹的樣子,陸綦芳再顧不得計較清歌的無禮,忙不迭的點頭道:“不錯,半年前阿天找到這味奇藥,初用倒還好,可一月前突然毫無效果,雖是馬上加重劑量,卻依舊收效甚微。”
霖兒是被草藥宗人所害,自己尋遍天下美玉竟是無法遏制霖兒病情分毫,萬不得已,只能派陸天長期潛伏祥豐,多方打探,才得了這白露寒,初用效果還好,本以為天可憐見,霖兒性命或許可保,卻沒想到不過幾月,白露寒便再無多少效果,反使得霖兒病情再度惡化!
“糊塗!”清歌不好指責陸綦芳,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陸鳳吟,“當初我一再囑咐大公子,若是伯伯病情有反覆,切不可胡亂救治,可即時派人尋我,大公子怎麼全然沒聽進去?這草藥也是可以隨便用的嗎?白露寒雖是性寒,卻生於秋露初生之時,尚有夏熱餘威,用之卻是治標不治本,反而使體內熱毒沉積,一旦爆發,便是神仙怕也乏術!況且這麼苦的藥,竟然就這麼喂伯伯吃下去,真是――”
看著焦灼之情溢於言表的清歌,第一次被個小輩教訓的陸綦芳卻不但不怒,反而先是狐疑,然後大喜,顧不得追究清歌和草藥宗有何關係,反而顫巍巍的一把拉住清歌的手:“江小姐,可有方法,救我家霖兒?”
“我此次前來,本是已集齊了藥物幫伯伯解毒,可伯伯的身體――目前只可先止住病情,待好好調養後,還得再須找一味藥物才好。”說著心裡不由黯然,本以為此次可以徹底幫伯伯解去劇毒之苦,可白露寒這味虎狼之藥對伯伯身體卻摧殘太過……
手心又被人輕輕點了一下,清歌低頭,卻是楓霖,正溫柔的望著自己,眼眸裡寫滿了擔心,清歌不自主俯□,輕輕抱了抱楓霖:“伯伯寬心,有清歌在呢,清歌會護好伯伯,定不叫任何人再傷了伯伯去。”
楓霖微微點頭,嘴角含著笑意,眼角有瑩瑩淚光,這麼多年了,自己先是護著爹爹,然後又護著弟妹,無論如何艱難,卻從沒有人第一時間站出來,為自己遮風擋雨,便是親如姑母,面對自己的求援,即便平時對自己萬般憐愛,卻最終仍是選擇了袖手旁觀。還是第一次,有個孩子說,會護著自己!腦袋漸漸昏沉,楓霖眷戀的看了清歌一眼,又沉沉睡去。
“勞煩老夫人通知守衛,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清歌囑咐道。
陸綦芳答應了一聲,忙走出宅院,吩咐陸天陸日護好內室,敢有人硬闖者,殺無赦。
“若塵,金針。”清歌認真淨了手,又衝若塵道。
若塵掏出隨身所帶針袋,抽出一支遞給清歌。
清歌拿在手裡,斂眉低眸,全身關注的開始幫楓霖施針。還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救人法子,陸鳳吟看的大驚失色,剛要阻止,卻被人抓住手,回頭看去,正是自己孃親。陸綦芳微微搖頭,示意陸鳳吟不要插手。
屋裡頓時一片寂靜,三個人六隻眼,全都屏著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坐一躺的清歌和楓霖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