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堅回府,對博籌附耳道:“太子今夜在痕香姑娘的房裡,痕香姑娘說不方便出來。”
傅籌眼光一沉,深邃的目中有隱忍的怒氣,揮了揮手讓常堅退下。
此時,他心緒已亂,腦子裡清明不再,他在房中來回踱步,內心是多年來沒有過的浮躁。
天光破曉,常堅提醒了他幾次,說是該上朝了,傅籌置若罔聞,望著床上安靜躺著全無氣息的女子,忽覺人生做什麼都沒有了意義。
他遣退了所有人,彎下腰去抱住她,想著自已這二十一年來的人生歷程,不禁心生悲涼。
這一次,他本想放過她,可有人卻不願放過他。
屋裡的燈滅了,外面的天空灰白,蒼茫無盡。他忽然想,如果能就這麼一直抱著她,也好。至少她不會推拒,不會掙扎,不會說那些話刺傷他。
漫天恢復知覺的時候,感覺到頸間微熱,身上有重物壓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她輕輕睜開雙眼,便聽到一聲悲哀無力的嘆息:“容樂,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微微一愣,這聲音是傅籌的?她眼中的博籌,看似溫和如謙謙君子,實則心思深沉難測,總是算無遺漏,這樣的人怎麼會發出這種無力的聲音?而且,他幾時進的屋,將她抱得這樣緊,她竟絲毫無覺!
“將軍。”她猶豫了片刻,輕輕叫他。
傅籌身子一震,驀地抬頭,眼中驚喜呈現,“容樂,你……醒了?”
漫天點頭,微微疑感,她醒來很寄怪麼?怎麼他高興成這樣?而且那神色看上去一點也不似偽裝。她動了動身子,道:“將軍,你能否起身?這樣壓著我……我喘不過氣了。”
倭籌愣了一下,繼而歉意的溫柔一笑,坐了起來。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看,有幾分貪戀,像是怕錯過了一分,便從此看不到了。
漫天撐著身子坐起,見他眼睛有些發青,眼中紅血絲密佈,彷彿積聚了無數的疲憊,心力交瘁。漫天怔了怔,二十多日不見,他怎成了這副模樣?再看外面的天色,往日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去上朝了,為何今日卻守在她床前?她不禁疑惑笑道:“將軍今日好生奇怪?都這時辰了,怎還不去上朝?也不怕陛下怪罪麼?”
傅籌看著她,唇動了動,沒說話,突然,又猛地一把抱住她。
漫天不妨,胸口被撞得生疼,她微微掙扎,但博籌的手臂如鐵鉗般,她半點也動彈不了。
“將軍……”
“容樂……別動,也別說話,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傅籌閉上眼睛,那從來不存在於他眼底的深刻的悲哀情緒就那麼被掩蓋住了,誰也看不見。他的聲音輕極了,溫雅之中帶著析求般的口氣,讓人聽了心。不自覺的發澀,無法拒絕。
漫天怔愣住,停止了掙扎,安靜地任他抱著,過了一會兒,她覺得身子一直僵著有些累,便放鬆下來,下巴隨意的搭住了他的肩。
博籌身軀一震,手臂愈發的收緊,似是要將她椽入他的生命。她的身體纖細柔軟,抱著她的感覺那樣真實,他彷彿聞見了幸福的味道,這一刻,那樣強烈的對於情感的渴望,令他空茫的被仇恨充斥的陰暗內心如被注入了一道光,漸漸的明朗了起來。
他鬆開手臂,溫柔地撫了下她的臉龐,“容樂,這段時間京城不安寧,你暫時先別出府,好好在家休息。若是需要出府辦什麼事,你儘管告訴我,我幫你安排。我走了,晚上再回來陪你。”說罷溫柔一笑,讓人叫泠兒來伺候她梳洗,然後出了園子叫來管事仔細交代一番,才離開。
“來人,備馬車,去東郊客棧。”他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
清謐園裡,“主子,您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泠兒一進門就高興的叫起來。
漫天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