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較暗,漫夭的手一直掊著傷口,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染盡鮮紅的血衣,殿內之人看不出她的傷究竟有多重。此時她放下手來,那刺眼的猩紅即使隔了數丈之餘,也能一目瞭然,眾人看得一驚,這才明白,她並非裝腔作勢。
漫夭正色道:“陛下放心,容樂還能撐得住,不會有問題。”話還沒落音,腿腳虛晃了一下。
別逞強。”博籌拉住她,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斥責的語氣同她說話。
臨天皇秸作猶豫,疑惑道:“公主何以傷得如此之重?單單只是撞到走廊犄角,不可能會流這麼多的血。
寧幹易起身道:“陛下可記得小王曾言,七日前小王遇刺得一名美貌女子捨命相救才保住了性命,但那名女子為救小王身受重傷?
臨天皇微微思索,是有些事,莫非……”
寧幹易道陛下所料不差,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容樂長公主”
又是一語驚四座塵風國的王子與啟雲國的公主私下見面本就容易讓人心生別唸,而公主還恰恰救了王子,以命相救,令人不禁精想,其中是否另有隱情?目前天下局勢混亂,戰事連連,誰不想得到塵風國的戰馬支援?
臨天皇目光深沉銳利,寧幹易笑道:陛下切勿多心,小王與公主相遇,純杵是偶然。而且,小王,“也是方才見面之後,才得知公主的身份。”
臨天皇面容冷峭,望向漫夭,一個偶爾相遇的人,也能為其豁出性命,公主心地良善,真乃當世少有。”
漫夭神色一頓,不慌不忙,道:“陛下過獎!容樂並非如陛下所言的那般偉大,容樂之所以捨命相救,乃是因清涼湖的治安屬我夫君的管轄範圍之內。我雖不知王子身份,但王子氣度非凡,一看便知非一般人家的公子,我才傾力相助,並無他意。”
為自己夫君而捨命,這總能說得通了吧!
凡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悲傷,傅籌溫和的眸子遽然璨亮,生生要掩去空中星子的光芒。他一把握住漫夭的手,胸口滾燙。
漫夭回望他,淺淺一笑,兩人看上去當真是情深意濃,讓人無法懷疑她所言真假。
而大殿之中的另一個人此刮的心情正好截然相反,宗政無憂勾起一邊嘴角,無比嘲弄。他那般擔憂恐懼,心急火燎地趕去救她,卻原來”她都是為了她的丈夫。
還有什麼比這更加諷刺”更加讓人如墮冰窟?
夜風潮氣愈重,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他就坐在那,垂著眼,看桌角緩慢嘀嗒的水珠,像是藏在人心底深處流不出的那滴淚,最終凝結,成為心頭融不化的堅冰。他一動也不動,連手指都是僵硬而冰冷的。
臨天皇臉色稍微緩和,既然如此,容樂長公主就先行處理傷口。朕,雖說很想聽聽啟雲國女子彈奏的琴音與我臨天國女子的琴音有何不同,但朕,更重視公主的鳳體安康。”
漫夭笑著行禮,“多謝陛下關心!容樂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哦?說來聽聽。”
漫夭拉過一旁的泠兒,容樂的貼身婢女泠兒曾朝夕陪伴我練琴,她的琴藝與我相差無幾,若走孫小姐不介意泠兒婢女的身份,那就讓泠兒代替我與孫小姐同奏,以彌補我今日無法操琴之遺憾。不知孫小姐,願否?”如天籟般的聲音微微低沉,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且句句隱含深意。
這,我……孫雅黎直覺想拒絕,讓她跟一個婢女對琴,簡直是對她莫大的羞辱。可她又不能拒絕,是她自己不分身份尊卓在先,要挑戰公主。
孫雅黎心中百般不願,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卻是不能反駁,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贏了一個婢女,臉上也不光彩,若是輸了,那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也丟了臨天國的顏面。
臨天皇臉色不好看,型著漫夭的目光犀利,漫夭坦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