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下轎入楊家拜堂禮成還恍如做夢一般。
行禮畢,楊晟之同婉玉進入洞房,屋中自有經事的老媽媽們引著二人坐床撒帳。楊晟之擎著秤桿將蓋頭掀了,只見得婉玉半垂著臉兒,端的是粉膩酥融,皎若秋月,不由看得怔了。婉玉微微抬頭一望,只見楊晟之一臉喜色,正呆呆望著她,婉玉面上一燙又趕緊將頭低了下去。只聽耳旁有人鬨笑道:“晟三爺爺,別光顧看著三奶奶傻笑忘了手裡的物什!”
楊晟之方才回魂,忙將手中的秤桿蓋頭交由喜娘手中。婉玉展眼一看,只見屋中站了不少女眷,妍玉、柯穎鸞、楊蕙菊等人均在,人人神情各異,婉玉穩了穩心神,仍垂首做了嬌羞狀。楊晟之只是含著笑,一徑兒瞧著婉玉,怎麼都覺看不夠,心裡有話,但礙著人多又講不出,只覺得心中歡喜不盡,手心高興得都癢了起來。
一時又有人端來子孫餃子和交杯酒,二人按舊例行禮後,眾女眷便笑道:“晟哥兒別在這兒對著新娘子相面了,快去陪賓客吃酒罷。”說說笑笑將他推了出去。
楊晟之剛走,妍玉便走上前對婉玉不冷不熱道:“倒是緣分,想不到你我又同進一個家門了。”
婉玉抬頭一看,只見妍玉今日雖穿了極豔麗的海棠紅的吉服,臉上亦用了不少脂粉,遍身珠翠環繞,卻不復明豔俏麗了,雖還是美人,但眉目間卻帶著凌厲滄桑之意,與往日截然不同,婉玉盯著妍玉的雙目看了片刻,又垂了頭輕聲道:“我年紀輕不懂事,還望嫂子日後多多照拂。”
話音未落,柯穎鸞便上前親親熱熱握著婉玉的手笑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原就看著妹妹面善,與你投緣,想不到今日真成了妯娌了。”話一出口,楊蕙菊便輕輕“哼”了一聲。
婉玉心中冷笑道:“當日你慫著雙生小姊妹與我爭持,我倒沒瞧出你覺得與我投緣了。”口中卻道:“是二嫂抬愛。”說著用餘光向旁一掃,見楊蕙菊正站在繡屏邊上,穿一身桃紅五色刺繡的吉服,手中捏一方帕子,嘴角掛兩分哂笑,神情傲慢。
柯穎鸞還欲多說兩句,便聽楊蕙菊道:“外頭一堆賓客等著招呼,我就先不留了。”說完瞥了柯穎鸞一眼便推門走了出去,柯穎鸞笑容一時僵在臉上,立時又堆了笑道:“那新娘子便好好歇歇,外間門口就守著小丫頭子,我們先走了。”
言畢,一眾女眷跟在妍玉和柯穎鸞身後走了出去。婉玉長長出一口氣,怡人和採纖俱已圍了上來,一個替婉玉除去鳳冠,另一個則端了茶點上前。怡人低聲道:“菊姐兒已出嫁了,倒是不妨事,但看著妍姑娘的模樣,怕是日後不善,還有二奶奶也不是省事的。”
採纖撇著嘴道:“昊大奶奶神色好才叫有鬼,前些日子她剛把自己身邊一個叫紅芍的丫頭給昊大爺做了通房,大爺愛得跟什麼似的,見天連自個兒的正房都不回了。”
婉玉聞言吃了一驚,同怡人對望一眼,道:“紅芍?她當初不是隨妍玉同楊昊之私奔麼?這樣的刁奴怎還留著?依著柳府的治家手段,這丫鬟不是被打死,也早該逐出府去了。”
採纖道:“這丫頭當日存了心眼子,跟著昊大爺到楊家來了,並未回柳家。後來籠絡住大奶奶,依舊留在身邊做了大丫鬟。前段日子昊大爺同太太的丫鬟有私情被大奶奶撞破,還因此事小產,昊大爺雖面上認了錯,但到底消停不住,上個月又看上太太另一個丫鬟,昊大奶奶氣得回了一趟孃家,待她回來倒像轉了性一般,將紅芍給昊大爺收用了。”
婉玉冷笑道:“這必是孫氏給她支的招,依我之見,怕是不頂用的,楊昊之乃酒色之徒,豈是收用一個風騷些的丫頭便能治住的。”又看著採纖笑道:“這些事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採纖道:“前些日子因張羅喜事,姑娘總命我到楊家辦差,我同楊家裡上下的丫頭婆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