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床頂子,色色都齊備。”
紫萱朝吳夫人看了一眼笑道:“但只怕再多的聘禮也解不了母親嫁閨女的心疼。”
吳夫人坐在屋簷下的美人榻上,手裡端著熱茶,聞言笑道:“這句話正說到我心坎裡去了。聘禮再多,日後還要帶回楊家去,橫豎他們也吃不了虧。只是這些日子楊老三往咱家來得勤,我看他倒像是個有眼色明事理的,濃眉大眼的也挺受看,有個男人的樣兒,只要他能待婉兒好便比什麼都強了。”
紫萱接過吳夫人手中的茶,笑道:“這就是‘丈母孃相姑爺,越看越順眼’,我聽夫君說公爹跟他贊過幾次楊晟之,公爹的眼力定然不會錯的,母親便放心罷。”
吳夫人道:“你如今也當了娘,應知道做父母的對兒女沒有一刻能放心的。”
兩人正說話兒,卻見婉玉穿著大紅的羽紗斗篷款款的來了,紫萱道:“來得正好,楊家送聘禮來了,你快過來看看。”
婉玉道:“讓人把箱子抬到庫房裡再清點也不遲,都立在風地裡,吹病了可怎麼好呢。”說著走上前,隨手揭了一個箱子的封條,開啟一看,只見裡面金光錚目,登時便一愣。
紫萱用肩膀撞了婉玉一下,道:“楊家當你是個金貴人兒,這一番比當初聘妍玉還重幾倍,妍玉若是知道了恐怕又要氣得咬牙跺腳了。你日後嫁過去,妍玉少不了刁難你。”
婉玉道:“管她怎樣,我不理睬就好了。”
紫萱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呢。”
婉玉默默嘆一口氣,此時吳夫人說起籌備嫁妝之事,婉玉便丟開心思與母親嫂子一處商量,暫且不表。
且說冬假過了,梅書達便要動身進京,楊晟之約他一同前往。梅書達原本因楊晟之壞了吳其芳與婉玉的婚事,心中有幾分不痛快,又因他與吳其芳交好,故對楊晟之素來都是淡淡的,但如今眼見婉玉與楊晟之好事已定,對楊晟之之約也不再推脫,收拾行李帶了小廝隨從,同楊晟之乘船北上。
楊晟之本就是個擅察言觀色的聰明人,加之刻意籠絡,梅書達又素性豪放灑脫,二人不幾日便熟識起來,湊一處或高談闊論,或吟詩作對,或論史比今,在一處倒也相投。梅書達敬楊晟之穩妥縝密,圓融雅量;楊晟之喜梅書達性情英敏,為人果敢,待進京之後,二人每日裡一起讀書玩笑,日益親厚起來。
日子一晃便到了暮春時節。這一日傍晚,梅書達正坐在條案後頭看書消遣,忽聽門外有小廝道:“二爺,柯家的琿大爺來了。”
梅書達心中奇道:“他來京城做什麼”一邊說:“快請。”一邊出房門走到廳堂門前,進去一看,只見柯琿正坐在太師椅上,面帶風塵僕僕之色。梅書達笑道:“你這廝不在金陵好生待著,跑到京城來做什麼?”
柯琿不過二十五六歲,生得矮胖,與柯瑞截然不同,身穿水綠鑲邊墨藍綢緞直身,腰間別一支紫檀玉杆的旱菸,手執象牙骨名家書畫的摺扇,頗帶世家紈絝之氣。柯琿見梅書達來了,立時站起身拱手行禮,滿面堆笑道:“兄弟這些時日過得可好?我想你想得緊,特來探望探望。”
梅書達往椅上一坐,斜著眼看著柯琿道:“少來這一套,你什麼貨色我不清楚?老實說罷,你是不是在金陵闖了禍,丟了爛攤子尋到這兒避難來了?”
柯琿忙擺手道:“哪兒能呢,我這番上京是有要緊的事。”說著探過身,殷勤道:“我這一遭來京城是來做買賣的,順便探望姑母。我一個姑母嫁給孝國公家一房親戚,如今她兒子娶親,父親命我前來拜望。”說著又搓手道:“還有一樁事與你說。”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請帖交到梅書達手上道:“我去姑母家恰遇上孝國公府上的四公子李榛,他在國子監捐了監生,久仰兄弟大名,聽說我和兄弟認識,立時寫了請帖,�